第40章 第四十章_靠近我,抓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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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夜晚,一个轻窕曼丽的身姿从酒吧出来,低领黑裙,每走一步,白皙就在开衩的裙摆间若隐若现,裙身上的亮片在门口的彩光下尽显斑斓,让那完美越发迷人心窍。

  女人酒红色的头发卷着轻盈的大波浪,眼线勾勒着那双狐狸眉眼,红唇烈焰飞舞。这样的女人,像是随时会邂逅一段来去自如的爱情,像是多数人会为之疯狂,却又带不回家的野马。

  谁能想到,女人的职业是医生。

  这个酒吧的工作,是苏问的第二份兼职,和她每周末晚上去给高中生家教那份风格截然不同。也好在这个清欢市格调最高雅的酒吧里,没有那么多鱼龙混杂,也没有那么喧闹嘈杂,她只需要在昏暗的一角,安静地抱着吉他唱几首情歌,如此而已。

  手里拿着这个月结下的工资,去跟烟草店老板买了一包店里最受欢迎的女士香烟,带双爆珠的那种,这是她奢望已久的消遣。

  到江边,苏问孤身望着对岸的绚烂,眼里泛着泪水点点,贝齿轻咬,两颗爆珠在唇齿间留香,是葡萄和香橙的酸甜。她第一次尝到这样的味道,不禁苦笑,吞云吐雾,于她而言居然也是奢侈。

  车灯在她的背影上一晃而过,一辆白色捷豹在桥下不远处找了个能停车的位置,另一个女人从车里下来,手拿着风衣外套风尘仆仆赶来,一把将她裹进温暖里。

  “苏问,你不知道现在是十月末吗!穿成这样合适吗?!就不知道换了衣服再出来吗?!”

  苏问掐了手间星火,背过女人吐出她最后一口烟雾,对她的怒斥无动于衷。望着江对岸,眼里仍然是水光点点,笑得凄美。

  “敏敏,你看见对面那栋大楼了吗?那是清欢市最繁华的商贸中心。我爸以前就在那里,有一间靠窗的办公室,回头就能看见最好的江景……”

  “但是,更好的在上头,你看见楼顶那个餐厅了吗?就那儿……”苏问指了指,原本含媚的眼里荡漾着些许的萧条:“那是全清欢市最贵的江景餐厅。小时候每周五放学,我就和我妈在那等我爸下班。当时也没觉得那牛排有多好吃,整天闹着吃路边摊,哼,哪想得到有今天……”

  李敏望着眼前的女人,一时间消磨了心中那点怒意,随她看向对岸灯火,心里也无尽凄凉。

  “我今天下午,在医院碰到梁萧景了,就挂的我的号。还做出那副假惺惺的样子,没得叫人恶心。”苏问勾了勾嘴角,冷笑。

  “梁萧景?就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朋友?”

  李敏隐约对这个名字有印象,还是因为大学的时候,听苏问自己口述。

  那年,苏问亲手织了条围巾送给梁萧景当生日礼物,被生日派对上几个女孩冷嘲热讽了一番,玩笑间还把围巾扯得不成样子。梁萧景只觉得丢人,让她下次来不用再带礼物,把围巾胡乱收进袋子里,退还给她。

  那本是她最后一个相信不会因为家庭变故而失去的朋友,就此,全军覆没。

  那天晚上,苏问淋着雨回的宿舍,捂着头大哭了一场,第二天就烧得意识不清。安寻知道了缘由以后,亲手把那条被人践踏撕毁的围巾修补好,放在了苏问枕边,也开始放下孤傲,尝试着叫苏问一起去上课,一起吃饭。

  李敏听到这些故事的时候,已经是事发两年以后了,苏问是笑着说出口的,她以为她早就过去了。今天才恍然明白,有些痛就宛如手心倒刺,不碰不疼,却依然在,加害者可能早就忘了,于受害者而言,却没有那么容易忘记。

  “苏问,别再看江对岸了,”

  李敏一把将那沉沦在过去纸醉金迷虚幻里的女人拉回,对上那荡漾的眸,深情款款。

  “看我吧……”

  指尖,交织进缕缕秀发里,稳稳扣住那人的脑袋,猝不及防地吻落在那红唇上,随之,愈演愈烈。

  苏问惊直了眼,没敢迎合,可那层层递进的力度,撩动着水色,挑逗着矜持,吻到她发慌发软,难以克制的,在唇齿间溢出几声轻叹。她想推开,阻碍在那人双臂的手却欲拒还迎,抓得好紧,好紧。

  “敏……不要……”

  刚错开一秒,来不及喘上一口气,又被吞噬,言语也再无法继续。江上起风了,身子却变得燥热,她知道,再吻下去,她会沦陷,会不甘于此。

  “李敏!你疯了!”苏问秉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推开了李敏。怔怔望着,不知道再做出什么反应是合适。

  “我就是疯了!我疯了才会等了你十年!你非得要我耗到人老珠黄才满意吗!”李敏眼中带泪,唇角沾染了那烈焰的红,神色凄怆,似乎要把心里全部的委屈宣泄进滔滔江水里。

  她最大的委屈,是不甘。

  不甘一生就这样草草过了,不甘爱得那么浓烈,却藏得那么微茫。

  她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听话惯了,循规蹈矩惯了,过了三十还没有稳定的感情,对她来说已经是“大逆不道”了,如果没有苏问,她大概也会听从家里的安排,找个宜家宜室的男人结婚吧。

  可是看见了最爱,哪里还能退而求其次。所有人都劝她回头是岸,却没有人告诉她,要怎么做才好?要怎么回头,才能不痛。

  再不宣泄,她怕是真的要疯了。

  “你清醒一点吧!你以为长情的戏码在我这管用吗?安寻吃这一套,是因为她荒芜的是情感不是物质!”苏问撕扯着嗓音,在江风里也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李敏,我给不了你任何东西,你跟我在一起,只会拉低你的生活水准你知道吗!”

  安寻放下过去很难,而她,是真的拿不起未来。

  “苏问,你还不懂吗?我活到这个年纪已经什么都不缺了,我要的是爱!”

  “爱顶个屁用!”

  富余的时候,她也以为钱不重要。可是当她喝下过期三天的牛奶,拉了两天肚子,下次只要没有变味,还是会硬着头皮喝下的时候,她知道,贫穷真的可以让一个人的生活过得毫无底线。

  而爱,不可以阻止牛奶过期。

  “房我有,车我有,你要吃牛排我就带你去吃,就算不能日日挥霍,节假日破费一次又有什么难。那些债总会还完的,两个人还,总比一个人快不是吗?”

  “可我凭什么拖累你?就凭我爱你,而你也刚好爱我吗?这种鬼话,现在的小女孩都不会相信了吧!”苏问一时心急,脱口而出,顿然泪水沾襟,一发不可收拾。

  “你承认,你爱我了?”

  是江风呼啸造成的错觉,还是江水连绵冲洗了伪装,她第一次,听见苏问说爱她。大脑嗡嗡作响,好像什么风什么浪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她,爱我啊……

  如果不是来之前见过安寻,李敏大概没有信心去相信这些话。

  还是下午的时候,安寻从苏问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掉头离开的李敏,看她满眼落寞,手里还紧紧抓握着一片钥匙。恍然间才意识到,李敏原本要奉上的好意,被自己截了胡。为了弥补,安寻擅作主张透露了苏问学生时代说过的秘密:

  她说过,等以后有钱了,就去找学生会那个傻子谈恋爱。

  人对爱的憧憬,从来都是美好的,可她也没有想到,父亲会丢下巨额债务跑了,让她本就拮据的生活,雪上加霜。让“以后有钱”,成为了遥不可及的梦想。

  “爱又怎么样?等你连一顿好饭都吃不起的时候就会知道,这世上最没用的就是爱。”苏问嗤之以鼻,眼里的萧条加重了几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说的是真心话,还是言不由衷的气话了。

  “你怎么就知道是拖累?你根本什么就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你凭什么替我做选择?!苏问,你说的对,我就是个傻子……我就是脑子坏了,才会期待你这个木头有一天能看懂我!”

  苏问见眼前的人儿哭喊得狼狈,心里咯噔一下,手上本能地想去扶住她,拥抱她,可理智,又让那来不及伸出的手,退得一干二净。

  “你以为我不知道宿舍浴室里没人吗?你以为安寻真的很擅长撒谎骗人吗?你以为我咬着牙在学生会一干就是四年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帮一个兼职晚归的傻子瞒天过海吗!”

  “你说什么?”苏问眼底一惊,愣住了。

  她开始勤工俭学,时常晚归,每次查寝,都是安寻帮着搪塞过去。可她不知道,即便是安寻不帮她,学生会的那个傻子,也绝不会给她记过。

  “你真的一点都不明白,十年,有多难熬……苏问,你才是个傻子,全天下……没有比你苏问更傻的人了……”

  哽咽已经让李敏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一个年过三十的女人,怎么可以允许自己在大马路边哭得如此狼狈。

  转身,捂着嘴压抑着哭声,一路跑回车里,趴在方向盘上,终于把所有的不甘和悔恨哭了个痛快。

  造化弄人,她从来就没有期许过苏问会爱她,却突然得知苏问爱的人一直都是她。好歹,从前她以为自己的暗恋是有意义的,她以为苏问爱的人一直都是安寻。暗恋难熬,至少,不会妨碍她,至少,可以成全她。

  可是,一切都是白费的吗?就像个傻子一样,默默无闻了十年?自以为是的,牺牲了十年?

  十年啊,女人有几个十年可以浪费,多少个难耐的深夜,她只能想象着心上人的面孔,循环播放着她发来的语音,轻抚着自己的后腰,亲吻自己的手背,才能换来些许充盈。

  人啊,面对“不可以”的时候往往都是平静的,让人无法平静的是“本来可以”。可当意识到一切的时候,那种遗憾和无力感就已经无法补偿。

  这十年,她们本不该错过啊。

  苏问呆呆站在原地,吻过的余温还在嘴角残留,怀抱里还残存着霸道的眷恋,而那个人,居然就这样跑得无影无踪。

  “我有要赶你走吗?我不过就是,撒个娇而已……”

  泪水滚滚而落,她其实真的没有那么有骨气,被那强硬的吻吻道七荤八素的时候,她就已经投降了。

  她等着那人会一巴掌扇醒她,告诉她管你怎么说老娘就是要定了你,告诉她怕什么大不了姐姐我养你。可是李敏又不是她,那个乖乖女,根本就说不出那些话。只会一个人哭着跑走,一个人委屈难受。

  十年都坚持过来了,再多坚持一下,不可以吗?

  “喂?安寻……你说,我真的有资格,答应敏敏吗?”她拨通了安寻号码,那是她如今,唯一可以视为朋友的人。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这失魂落魄的声音,沉吟了片刻:“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只要她爱你,你就有能力让她感受到幸福。”

  电话挂断,才知感情这事,最大的阻碍就是当局者迷。

  想保护她,才拒绝她,可眼下她也看到了,拒绝给心上人带来的不是保护,分明是伤害。以为爱屁都不是,可那人撕心裂肺在眼前哭喊的时候,心,还是会疼啊。

  罢了,剩下的一步,自己来走吧。

  “傻子……就知道哭……”

  副驾驶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女人提着长裙上了车,搂过了哭得狼狈的人儿。

  没有二话,直击主题。李敏根本都来不及惊讶,红唇的余温,就从侧脸蔓延到了耳边,撩动了那赤红的耳垂,送入,沙哑的声线。

  “我还没够呢,怎么就跑了?”

  “混蛋,干嘛来找我!下车!”李敏又气又恼,心底却又是欣喜,言不由衷地闹着脾气。

  “我不。你说,我穿的……怎么就不合适了?”

  那副精挑的眉眼,灼灼盯着眼前泪痕未干的女人,等不到回应,就已经再度吻落。是迟到的,迎合。手,扯下了自己身上的大衣,香肩微露,裙摆也上扬至了不可再上扬的危险边界。

  “你,负责吗?”

  “呵……谁知道呢?”

  李敏问不到答案,却也想不管不顾了,她受够了一个人的自怜自爱,她要炙热的回馈,要最完满的了断。

  但是……

  “这是我的车,你休想……”

  她反身一个束缚,顺势调低了副驾驶的靠背,轻压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眷恋地圈在怀里,俯身落下狠狠一个吻。

  温柔?想的美。

  她吻到那人发汗,吻到薄雾笼罩,弥漫了车窗,掌印,动荡,香水味……交杂着月色皎皎,江风阵阵。

  是报复,报复十年等待才换来的第一春,报复那人居然为了那点生活的苟且,就放弃了她这个活生生的人。报复那人隐藏得如此深,让她误以为自己的感情是单向无意义的奔赴,而委屈了十年。

  “你……你想干嘛?”苏问扯了扯裙摆,呼吸却已经紊乱,整个人凌乱地躺在座椅上,不修边幅。唇角疼痛到有些发烫,身子,却是不上不下的空虚。

  李敏本来,也没打算这么快攻陷她,看着那人的笑容逐渐狡黠,越发不甘就这样让她得逞。

  “我的车胎好像有点问题,你帮我下车看看吧?”

  “啊?”

  中断,猝不及防,苏问哦了一声,理了理头发衣服,穿好了外套,天真地下了车。

  李敏看着后视镜,一声嗤笑。

  “不想负责,呵……虐我十年,我倒是要让你尝尝,什么是追妻火葬场。”

  一脚油门,走得干脆利落。

  “诶?诶!不是!我还没上车呢!敏敏?敏敏!”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7-1110:42:28~2021-07-1201:50: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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