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画符,白骨_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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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画符,白骨

  江舟回到肃靖司,便打开了燕小五给的包袱。

  一股隐隐的腥腐气味散发出来……

  几张皮子整整齐齐地叠着。

  颜色灰褐,隐隐秀着几分惨白。

  比纸还要轻薄,还能透光。

  江舟有点不适地吞了口口水,伸手摸了摸。

  又软又有弹性。

  也不知道那些刑房老手怎么处理的,竟然将这么轻薄易碎的人皮做得极有韧性。

  江舟感觉自己的画风在慢慢走偏。

  堂堂方寸山三星洞老祖弟子,明明他的画风应该是玉树临风,仙风道骨,举手投足间有霞光瑞霭,仙气飘飘才对。

  江舟一边吐槽一边将几张人皮子展开。

  一共五张尺余长宽的皮子,也不知道是从几个人身上弄下来的。

  制符所需的一应物事他早早就已对准备好。

  拿出工具将人皮都按规制裁成约三指宽、手掌长的大小。

  又拿出以血煞石粉、金粉、桃木屑、香灰、汞浆等蕴含五行之性的材料调制出的鬼仙朱砂。

  咬咬牙,用一把匕首划过手腕。

  鲜血汩汩流入盛放朱砂的碗中。

  阳刚气血融入其中,暗红的鬼仙朱砂顿时变得鲜红发亮。

  血煞石粉自有阴性,活人之血阳气浓郁,他的气血更是阳刚。

  阴阳兼备,加之能调和诸性的汞浆,便可将五行之物相融,成为鬼画符所需的鬼仙朱砂墨。

  至此,书画符箓所需的符笔、符纸、符墨、令印,终于都齐全了。

  所谓以道之精黑,布之简墨,会物之精黑,可以却邪伪、辅正真,召会群灵,制御生死,保持劫运,安镇五方。

  江舟将一张人皮符纸铺在桌上,手执符笔,沉心静念,一遍又一遍默诵《黑律灵书》。

  书制符箓,极为耗神。

  云篆天书,引三元五德八会之炁,书箓大法。

  首要便是以神念勾连天地间的八会云炁。

  江舟如今虽已有法力道行,却太过低微,想要从茫茫天地、广阔乾坤之间捕捉到八会之炁,还力有未殆。

  必须要用蕴含五行之性的符墨,依靠《黑律灵书》的威能,勾连日月星三元之力,方有可能成功。

  反复默诵黑律,江舟果然慢慢感受到了一些不同。

  隐隐约约有三光之水自高天垂落,化为云炁。

  被莫名的力量牵引着,在他手中符笔汇聚。

  江舟精神一振,已经一笔落于人皮纸上。

  笔走龙蛇,凤舞华章,片刻不停。

  书符之道,讲究笔力、形势、精神、意炁相随,一笔而成,绝不可停留。

  意与笔俱转,炁与笔俱运,并无间断。

  恍惚之间,心与神会,如将逐令行,无有迟疑断绝。

  符分符座、符脚、符窍。

  片刻之间,一符便已几乎出落。

  江舟仍聚精会神,不敢丝毫分心。

  符法中有明言,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

  这符窍才是一道符的点睛之处。

  说来玄妙,其只要知晓窍门所在,便很简单。

  最关键便在收笔之处。

  书符时落笔收笔的方位都有讲究。

  落笔乃引炁关键。

  收笔不同,符箓效用便也不同。

  鬼画符多为咒杀之符,此类为杀伤而出的符箓,收笔须朝向艮位。

  江舟笔锋轻转,如刀锋斜劈,一笔即成,收笔而立。

  人皮纸上血光一闪即逝。

  江舟拿出那方九泉号令符,蘸了鬼仙墨,郑重地盖了上去。

  印下的黑律灵书隐隐泛着红光,又渐渐消隐。

  到最后连字迹都全然消失,像是隐没在符下般。

  江舟心中一喜,一直高度紧绷的心神终于松了下来。

  竟然一次就成功!

  “我果然是天姿卓绝啊……”

  江舟拿起符箓,满脸笑意。

  这是一张阴雷符。

  阴雷专打人魂魄。

  能令活人魂不附体,轻则魄动神摇,重则魂飞缈缈,死得无声无息。

  亡人若沾,动则魂飞魄散。

  十分阴毒。

  “趁着欧气附体,多画一些。”

  江舟喜滋滋地又提笔蘸墨。

  不仅阴雷符,尸虫咒和赶尸符也要备些。

  不过他想得挺美,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书画符箓,哪怕有着鬼神图录赋予的法门,以他的微薄道行和经验,也不可能是百分百成功。

  江舟不甘心,一连几日,除了点卯办差,都一头扎进房中,跟这画符杠上了。

  ……

  这一日,在江舟忙得有些焦头烂额时。

  博古斋后院厢房中。

  吴友章正坐在桌边哀声叹气。

  在他旁边,有一个身形婀娜的红衣女子,正对着铜镜卸妆。

  “郎君,这几日你都闷闷不乐,长吁短叹,所为何来?”

  “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令郎君心烦?”

  女子声音娇脆如铃,转过头来,竟是个千娇百媚,世间少有的美人。

  吴友章叹道:“夫人呐,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前几日我听得一个好话本,只是那人无论如何不肯卖与我,这几日更是寻不见人影,连下文也不得见了,”

  “你也知道,为夫最好此道,若听得文章佳话,传奇异志,便难以自已,食不下味,寝不安枕。”

  “前番听说那烟波楼中出了一诗一论两篇文,为夫日日流连烟波楼,虽已有抄本流出,但为夫仍恨不能将那楼中的柱子搬回来呀。”

  “只可惜,那陈三通不是个好相与的,那写诗作文之人,也不知是何人,唉……”

  “哦?就为此事?”

  绝色女子听完,轻捻着一朵小小的红色花朵,往云鬓上一插,对镜看了看,才回过头来。

  轻掩檀口,娇声笑了笑,微微颤动,颤出风情万种。

  让吴友章眼睛都看直了。

  女子横了他一眼,媚波横流:“郎君可知那人来历?”

  吴友章寻思片刻,摇头道:“不知,不过那日看他穿着,像是肃靖司的差人,可不好招惹,为夫全日想使手段也无处可使啊。”

  “郎君也真是糊涂,不过是一个差人罢了,肃靖司又如何?”

  吴友章一愣,旋即正色道:“夫人,那可是肃靖司,我等平民百姓,怎好招惹?”

  “郎君想要,妾自然想尽办法也要为郎君得来。”

  女子微微一笑:“此事就不需郎君忧心了,都交给妾身便是,郎君只管宽心。”

  “这……好吧,只是夫人千万不要乱来啊。”

  吴友章有些犹豫,不想招上肃靖司那种麻烦,但终究是抵不过心头好的诱惑。

  “郎君,夜深了,就寝吧。”

  “好……”

  吴友章在女子的娇嗔声中,俯身抱了过去。

  黑夜之中,昏暗的烛光在烛台上跳跃。

  旁边的铜镜中隐约映照出床榻上的两个影子。

  一个是吴友章的轮廓,另一个,红衣半褪,露出森森的白骨,一朵妖艳的红花落在枕边,更显刺目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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