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恍惚_流年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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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恍惚

  腊月二十八,林以青吃完早饭在收拾重要临行物品,前段时间定的那张去多伦多的机票已经取消,她又重新定了二十九下午5点30的飞机。

  这几天酒喝的有些猛,闹胃疼,时好时坏,刚刚一阵翻搅,一阵一阵的加剧,林以青觉得不是吃两片药能对付的事儿了,她皱眉,看来要去检查一下,不然明天出门在外非常麻烦。这么想着她赶紧下楼打车去医院。现在好了,认识些人,一个电话到医院就有帮着安排的,即便还是一个人,也不会觉得无助可怜。那些虚虚实实的光阴,缓缓的变换着世事无常,不知不觉中熬到了这一步。

  疼痛把时间拉得漫长,林以青歪靠在后座上,她紧裹住羽绒服按住胃,感觉像是在长途跋涉,有些烦躁,到医院就好了………她将窗户降下一条缝,冷风进来,她吸了口,觉得心头明亮了几许,看着路况终于要到了,打点关系总归有回报,医生友好客气,让她拍个四维彩超,初步判断是胃炎引起,先挂水,待疼痛缓解,最好明天空腹做一次胃镜,做个详细检测,看报告再说。

  或许是身上担子卸下,人也就娇气了,好在一切都过去,她争取多活几年。林以青想着今晚上去B市,明天在B市找家大医院再做检查,然后下午坐飞机去多伦多,这么想着也就心也就定了下来。

  快过年,输液室很清净。一个孕妇在挂水,老公在一边陪着。对角处一对年轻情侣,男的额头包裹一圈白纱布,不知是跟人干仗还是撞伤,和女朋友一起用手机玩游戏,脸上不见痛苦反而透着笑意。

  还有个年轻的姑娘戴着耳机边听歌边靠在那,妈妈正在给她倒热水。

  林以青找个角落整理好衣服,安静坐下等护士过来扎针。

  病痛并未折磨掉林以青身上气质,屋里有人开始有意无意的看向这位‘新病友’。

  护士扎入针后,握着她手背固定针头时很是关照的说:“有事叫我。”

  林以青谢谢的点头。

  那位孕妇离的近,见林以青脸色有些苍白,但风姿绰约,容貌极美,可能是无聊,开始跟林以青说话:“美女,你这是怎么了?”

  林以青轻声回:“胃炎。”

  “呦,到打针的程度了。”那老公接口道:“我得过一次急性的,很难受,躺不得坐不得,疼的我直冒冷汗。”

  从林以青衣着打扮上就能看出她是个有品味的女人,孕妇顺着老公话茬说:“胃病得靠养,我老公胃不好,吃了12副中药才吃好的。我介绍给你吧,就是在顺水路,临近滨海公园的那个圣北中医诊所,你可以去看看。”

  那老公也跟着点头“确实不错,吃完比西药好,没刺激,也不定点定时的疼,饭前也不反酸了。”

  看着热心的一对夫妇,林以青谢过表示会去的。

  孕妇有些羡慕的说:“你皮肤真好,都用什么牌子化妆品啊?”

  “不是很确定,很多时候用法国的,那里的水质比较好。”疼痛一时无法纾解,她靠在椅子上用手顺时针的揉着胃,轻声交谈。

  “报道上说法国那些大品牌含铅也过量,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但大品牌总有保证吧。”孕妇下意识的摸着有些苍肿的脸,很犯愁的样:“我自从怀孕后脸上还长斑,简直惨不忍睹,我都不爱照镜子。”

  “我说你现在就别臭美了,等你生完孩子,我给你买莱珀妮,买雅诗兰黛行不行啊。”老公边说边贴心的给她按摩打针的手臂。

  孕妇吐了口气,一脸严肃:“行,为了孩子一切我都能忍,别说长斑,毁容也无所谓只要他能安全降落。”

  第一次当家长,都难免忧心忡忡,林以青笑看着孕妇:“用郁美净,你现在适合用儿童的。”她看向那圆鼓鼓的肚子问:“多少周了?”

  “28周多一点,很倒霉感冒了,咳嗽时抻的我肚子疼,医生怕我早产,给我开了抗生素,我这是一边挂一边心惊胆战,感觉进到血管里的都是□□,就怕会有副作用。”孕妇说到后来脸上带有紧张之色。

  林以青轻声安慰她“别过分担心,青霉素没什么问题,我以前也输过,孩子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

  “啊?”孕妇惊讶,有些不相信的睁大眼睛:“你都有孩子了?”

  林以青点头。

  “一点看不出,你长的好年轻,你孩子多大了?”

  “过了年八岁。”

  “天啊--”委实惊讶,孕妇惊叹连连:“我真的不敢相信,那你……你多大岁数啊?”

  老公轻斥:“有没有礼貌,怎么问人年龄。”

  孕妇眨了眨眼:“我好奇嘛。”

  “没关系。”林以青温和的说:“马上三十了,你呢?”

  “你不说猜不到啊。”孕妇有些气馁的说“二十五,也不知我到三十岁时会什么样?”

  “等你生完孩子,就会感觉时间过的很快,到三十时,你看着到你胸口的孩子,你只会感到满足,至于自己什么样都成了其次。”林以青长的好,身上又有种优雅恬淡的气度,慢声细语,让她看起来温和友好。

  “一看就是过来人,很有道理。”

  孕妇又问了几个孕期问题,林以青就知道的给予个人建议。不知不觉四十分钟过去,因为用药镇痛的原因,又有护士热心的送来一杯热水和暖宝,林以青喝了几口,暖宝捂着胃觉舒服了些。

  孕妇用很琢磨的眼神暗中观察着林以青,她深深觉得这美女一定有背景,不然护士小姐哪会如此上心,照顾的很周全嘛。

  而林以青由眼前孕妇回想到她当初怀孩子时的情景,在床上躺的时间长,六个多月时她双腿浮肿,一按就是个坑,一天下来酸胀的抬不起来,两个孩子坠在那,最后下床走路都是小心翼翼,就怕一不小心滑到,就怕上厕所他们掉到马桶里,每次看卫生纸都是战战兢兢,就怕见血早产………现在她能轻描淡写的给别人指导,当时的她心情比眼前孕妇还要紧张,怕的太多,看的书越多就越害怕,因为吃过事后bi--孕--药,就怕孩子缺胳膊断腿,夜里时常做梦梦见胎死腹中,她心如刀割的哭醒,或许是安胎时没怎么出去,身体抵抗力差,刚过七个月时病毒性呼吸道感染,她咳的厉害,肚子总是一阵阵的发硬发疼,孩子们在肚子里可能也不舒服,翻腾不休,胎动频繁,做胎心监护时医生说很危险……

  都说女为母则刚,可整个孕期到生完一段时间是她这辈子最脆弱最无能为力的时候,羊水提早破,她惶恐的电话都按不出去,还哪来的镇定,手足无措的靠在那嘶声裂肺的喊人帮忙,小区里好心的大妈帮助叫来救护车,孩子们出来后生病了,她最后没办法了,唯一能求的就是佛,她跪在观世音前立下誓,愿接受任何惩罚,愿以命换命以此来换她儿女转危为安,那时她除了上天恩赐别无它法,如果孩子没了,她肯定不活………

  今日想想,也不过尔尔。无论什么样的苦,什么样的痛,熬过去了就过去了。

  林以青走出医院大楼,正是中午时分,她准备去喝一碗粥,如果有精神就去商场买礼物,妈妈穿裙子好看,枣红色刺金绣的应该不错,又靓又衬肤色。辰辰宁宁一人一套滑雪服,然后自己也打扮喜庆些。这么一想,她便来了精神,到路边拦出租。

  中长款白色不规则款式的羽绒服罩在她身上,和她的脸比起来此刻不知哪个更白一些。风中,她安静站在那,望着往来车辆……

  缓缓的,一辆奥迪A8靠边的滑到她跟前,冲林以青按了两声喇叭。

  她侧目看去,车窗缓缓降下,现出了驾驶座上的人…………

  曾经,有几次的定性不够,思绪混乱,恍惚的臆想,于梦中泛滥。待回过神来留在胸口的是深深的羞耻,手中笔断墨残,故事很潦草,早已遗留在残破的纸上泛黄,连同悲欢离合。往事已经尘封,就像一阕残词,半篇断章,想写不知怎么落下,任回忆再清明,心却已经落草为荒………………

  “上车。”低沉有质感的声音。

  风吹衣动,她静静的定在那。

  他便也不说话,垂着眼的坐着。

  这里是单行道,马路中间用栏杆间隔,路面狭窄,平时都是人随上车随走,哪有这样长时间驻停的,后面心焦的司机们开始传来喇叭催促声,嘀嘀,嘟嘟,嘀--------

  后面最近一辆,驾驶座上的人气不愤的降下玻璃探出头来,怒嗤嗤的喊:“你们怎么回事?操--蛋的,还走不走啊!”

  他仿佛没听见,白衬衫外套着单排扣细绒黑大衣,双手把着方向盘,表情不见丝毫波动,像一个完美的绅士。

  此情此景,此刻此地,她感觉仿佛穿越雪山洪流,纵然百练成坚,仍是被打回原形,徒留满身疲惫,还有那骤然而至的萧涩悲伤!

  渐渐的,林以青眉宇间有锁之不住的冷傲,嘴角牵起一抹嘲笑来,不知是对他还是对她自己。

  喇叭的催促声简直成了尖叫,斥责前面没有公德心的车和人。

  他偏过头看她一眼,淡淡说:“先上车,没听到后面在叫骂。”他语调平稳富有磁性,在不大的空间里回响着,坐姿一如当年,只除了眼神凝练出岁月的痕迹。

  林以青深吸口气,拉回神识。

  如果说当年滂沱雷雨中,是她对他隐生不安有逃避之意,那么多年后的今日,林以青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干练的女人,处理问题也是从理智的角度出发,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他既然找来了,她现在能逃避到哪去?林以青不想跑,不想被围观看笑话,什么都没有说,拉开了车门上了车,心中想的是一切静观其变吧!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她是震恸的,以至于刚刚有些失常,这是过往生活留下的后遗症。

  林以青也一如当年,坐到了副驾位置。

  车无声无息的离开,外面的噪音也随之消失。在前面分道之处,遇到红灯,后面有车占了左道,是刚刚被堵住的帕沙特,来人恼火的降下玻璃,拿手指着冲着他们喊叫什么,可能是骂人的脏话吧,车上的陆战勋和林以青都好像没有听到,没一点回应。司机以为他们理亏气短,不敢降下玻璃应战,说话更粗暴,声音也越来越大,剩下短短的四十秒,引来周围车辆纷纷降下玻璃看热闹,不知道的是,如果人家应战,他就要报销了,人生在世都不容易,别太较真,得饶人处且饶人才是平顺圆通之道。绿灯亮起,A8骤然发动,上了主干路。

  林以青无法自欺欺人,她在陆战勋面前有些被动,有所顾忌,可能跟他们错综复杂的开始还有凌乱不堪的牵扯有关。

  她不知他开向哪,但总要说话的,在淡淡的皮檀味中,林以青首先打破了沉默:“我接到了你助理电话,一切都按你的意思。现在还有什么事?”

  “你不是很精明,猜不到?”他语声轻缓,但在这一问间,就显出嘲讽来。

  “我不想猜。”猜什么,对他,不过是无意义的自疑。林以青脸上带着病后的容色,靠在那没有情绪的说道:“坐上你的车我很无奈。”

  “说的你多高贵一样。”陆战勋没有情绪的语调,整个坐看云起时的淡然。

  “我不高贵,只是过去的事早已过去,又没有失忆,平时感觉不到什么,见到就心生难堪。”

  林以青很诚恳,诚恳到陆战勋微微的抿唇。

  “难堪你也得忍着,咱俩之间的账,要算一算。”缓缓说完他向右边拐去。

  “算什么账?算来算去,都是我欠你,这么浅显的答案用算吗?”林以青垂着眼有些嘲弄,言简意赅的提醒:“你直接说结果吧,我想也没有多复杂。”陆战勋有句话说对了,难堪也得忍着,她的眼底展露出心里滋生出的苦涩。

  对于他来D市,对于内心曾经盼过的身影,是的,她在孩子病危那会儿曾深切又深切无耻的盼过他能乍然出现,他不说过他大富大贵儿孙满的好命吗,那是不是也代表她的孩子们都会安然无恙?!她那时心神恍惚即将崩溃,只求救赎,只想他能借给她一点力量!她快撑不下去了。可他那么个骄傲矜贵的人,让她滚的远远的又怎么会再来找她?!

  既然当初没来,现在来干什么?是以什么心情来见她?还是为了报复她前几天的莽撞?多年音讯全无,对她憎恶的男人让她怎么看,怎么想?如果他是要报复,那么新仇旧恨加起来她该怎么应对,还有她明天就要出国的………林以青有种裹足不能前进,把控不住的感觉,一时间理不出个完整的头绪来。

  “身份证带了吗?带了我们就坐飞机走,没带上高速,要记住的是,你没资格问我什么。”轻声慢语,语调平缓,没有那日的疾言厉色、火冒三丈,但这样的话本身就有种高高在上的睥睨气势。

  走?去哪呢?!凭什么他说走,她就得跟他走?!

  “没资格我也要问一问。”林以青在交错的路中挑出一条来,缓缓开口:“我不愿自取其辱的提当年,可我就有些想不明白,我一个让你恶心的存在,有多大的事要劳烦你上赶的来这里?就算对付我,派个人就行,何必亲自上阵,一次次的不怕脏了你高贵的眼吗?你不觉得自己很讽刺吗?”说到后来她感觉到喉咙异常艰涩,吐字已经困难,再多说一句,都会语调不稳。林以青不惜撕裂伤口,只为弄个明白他为何而来?!

  陆战勋面无表情,只手背上一根青筋绷起。外面的阳光自侧面玻璃射进一道光来,折射到陆战勋的双目中,混出诡异的光亮来,他微微一笑:“无论当年还是现在你确实都欠我,就凭这个字我让你做什么都不过分,而你不知悔改三番两次的敢算计我,就要有承受后果的准备。既然你有几分能耐,也会勾搭人,就给我做件事。”这是他第一次踏足D市,不熟悉路,顺着导航走,油门大踩,慢慢的说:“记得孟星月吧---”

  林以青眼皮一跳,屏住呼吸,只听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她在你当初的阴谋诡计之下左脚还不利索,但嫁人了,她老公叫宋河,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勾住宋河,让他在B市停留十天,十天后,咱们之间的前尘往事…….”他微微一顿,吐出四个字来:“一笔勾销。”

  车内很暖和,林以青斜靠在座椅一角,却感到刺骨的寒冷,她耳鸣若箭,什么也听不到了,双眼微垂,苍白的一张脸上那眸底分明凝塑着盈盈欲滴的绝望与心碎,细细的品来,那含着点点泪光的悲伤竟是寒彻心扉,痛入骨髓………

  欠他?或许是,但他也伤了她,以一种自上而下一剑贯穿的方式………她的头空洞洞的,心也破烂不堪。

  流年辗转后,青春逝去,一阵风吹过,浮生已乱,年华远走,留下的是什么…………..她如孤坟一样在心里独自守护着一份虚幻又温暖的爱,包裹的严实,里面隐藏一个梦中情人,祛除那些悲伤,想象的完美,如今冰水浇醒,假的,假的,所有都是假的!

  林以青痛苦的狠狠抓住衣角,眼睛移动,极力的屏住那一层雾气,眸珠顷刻间变的幽幽暗暗,散发出一股阴森的杀气和冷冽!

  她慢慢的仰起脸,吸了口气稳定情绪,嘴角一牵,无声轻笑:“感谢陆总抬举,但我不接这样的活。”她收起所有脆弱情绪,一颗心变的坚硬如匕首,带着锋利的双面刃,一字一句缓缓的说道:“浮浮沉沉许多年,别人害过我,我也害过别人,我时常有种紧迫危机感,就像外国少女会在包里随时准备bi--yun-套一样,自我十二岁起我的衣服中都会藏着一颗药,叫三步倒,顾名思义,三步断气,一是为了杀人,二是…….”她嘴角攸的一收“留给我自己用。”她的声音很低很柔和,却无法让人质疑她说话的真实度。

  陆战勋不由自主的一震,心像被锤子重砸一下,他指尖紧扣方向盘,目光飞快的看向她的脸……容色平静淡然,没有丝毫的波动。

  “……….到了万不得已的那步,我想这是我最好的结局,抱歉陆总,停车吧。”

  疏离而淡漠的林以青,让他看不出任何情绪来,陆战勋的有种强烈的惶惑感,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而他没来得及抓住,没有停车,他反而开的飞快。

  林以青安静的坐在那,秀眉微挑:“陆总这是做什么,难道还要强行带我走吗?”

  这个‘还’字是那么的讽刺!

  陆战勋不说话,双唇紧抿。只感觉胸口有风呼啸着,吹的他一阵阵的紧缩,蛮横的带着无法阻拦的惊悸………….

  没有坐飞机,因为林以青的一番话,陆战勋再没有吱声,D市高速路口,一辆黑色奔驰斯宾特等在边道处。司机从后镜瞧见到奥迪A8车牌,赶紧跳下车,谨慎又恭敬的站好。老板神色严肃的交代他,一定‘鞠躬尽瘁’的伺候好这位。

  陆战勋面色严肃:“下来换车。”

  林以青看着收费站的花圃,冬青耸立,一片清新的绿。不愿猜,不愿意质疑,事实上她整个人空空如也。她如同没听到般一动不动,木然的坐在那,陆战勋吸了口气,凑近她徐徐说:“别总威胁我,一时半会儿的你还舍不得死,就算你想死,也要看我答不答应!现在我也可以先给你来一针,让你尝尝被扎的滋味。对了,你手上有能要人命的药,那咱俩比比,看谁动作快!”说着真果真手一动,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根粗针管,里面有白色透明液体,针很粗,嘴上说着:“外面有人等着抬你呢。”

  林以青眸珠微转,看着那半指长的大号针头,这是有备而来了。她嘲讽的牵起嘴角,外面来来往往的车辆,奔向他们想要到达的归途,而她的终点在哪里呢?

  林以青痛恨他!她抬起眼,清冽的凤眸直直切入陆战勋眼中,带着毫无掩饰的鄙夷之色:“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宁可被狗咬死也绝不想遇见你!你是我今生最大耻辱!”一句一句如利剑挥过,干脆的带着迫命之气。说着推开车门飞快的下了车,只留下种种关门声。林以青在这一步之路,像窥到了远方,一个她即将要挣扎的泥潭。

  而她刚刚的一番话简直在打脸,带着清脆的回响,驾驶座上的陆战勋早就变色!有型的下巴微微的抬起,眼中滚动着风暴,一张英俊的脸冷峭起来极具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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