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跟你一生一世_李代桃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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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跟你一生一世

  他这一番折腾,给左近人的印象是石雄因为敬酒不成才恼怒摔杯,因此再无人关注。

  刘默彤看了眼石雄,目光中略带些不满,他问李煦:“李德裕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李煦道:“今早入宫前老三哥就提醒我要注意仪容,以免被风宪官盯上,可是小弟实在忍不住,鼻子始终吸溜个不停,因此我一见到李德裕,心里就着慌,满脑子想着怎么跟他攀攀个交情,望他能放我一马。小弟如今虽然是个官身,以前却是小民,小民百姓见了官哪有不心慌,不巴结的,所以……。”

  刘默彤点点头,又问:“你跟他以前认识吗?”

  李煦笑道:“我一个贱籍乐师哪攀得上他这样的贵人?倒是宜chūn坊里的几个歌姬,原来是曾在长安城待过的,闲暇时常听她们聊起长安城的奇闻轶事,像白乐天、元稹、李德裕、李绅这些才子名士的趣闻说的就更多了,听多了自然就熟悉了。我记得李德裕号称什么‘诗酒剑侠四绝名士’。我就想这些放荡不羁的名士平rì里交友一定极多,恐怕他们自己也记不清跟哪些人交往过。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钻了个空子,冒充他的故人了……”

  刘默彤听到这不禁一阵苦笑,连连摇头,笑责道:“你好大的胆子呀,似他这样能做到御史中丞高位的人,岂是一般名士能比的?那目光是何等的毒辣,你竟然敢往上凑,真是死了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煦羞惭地说道:“大哥教训的是,小弟如今想来,也十分后怕。”

  这时石雄插了句话:“说完李德裕,该说说仇士良了吧,难道你们宜chūn坊的姑娘还知道仇给事的大名?仇公公,叫的多亲热啊。”

  李煦愕然一怔:我叫他仇公公怎么了,太监不该叫公公吗?

  在前世,李煦的宫廷戏着实看了不少,说起来也是没办法。一到晚上,客厅里的电视就被老娘霸去看家长里短,房间里电脑又被媳妇霸着看清宫辫子戏。

  陪着母亲看电视,挨唠叨死,陪媳妇看电视剧,jīng神受折磨。

  然而两害相权取其轻,李煦一咬牙还是决心陪着媳妇受罪,jīng神上的伤害咱**上补。(诸位不要误会,李煦的意思是大冷天的,怀抱唐朝美人看清宫戏,他暖和,不用开空调,省电、环保。)

  天长rì久,夫妻俩的小天地里,已不见了李郎和小娘,只流传着公公和姑姑的传奇。

  从传奇里走出来的李煦,一时半会儿还摆脱不了“太监即公公,公公即太监”成见,虽然他隐约地记得这个时代的太监似乎并不被称之为公公,甚至连太监也非他们的名号。

  但习惯成自然,一见到这些没胡子的同类,李煦满脑子竟想着海大富和他那本未练成的《金瓶梅》,一时没注意,顺口就把“公公”这俩字给溜出来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两个梳头小太监听到自己称他们为“公公”时也曾面露诡异之sè,当时还以为是自己比较霸气把他们镇住了呢,原来……

  李煦捏捏鼻子,拱手作揖,赔笑问石雄道:“小弟孤陋寡闻,不知道宫里的公……们该怎么称呼,请二哥教我。”

  石雄白了李煦一眼,没好气地哼了声,道:“叫宦官,叫给使,叫名字不都行么。你不知道阉人们叫什么,也该知道‘公公’是什么意思吧?”

  李煦讶然问道:“叫大人也不行吗?”

  石雄:“……”

  其实李煦是故意这么问的,虽然读书不多,又不求甚解,但在前世多少还是追过几本网文的,也知道“大人”这个词在此时是用来称呼父母或直系血亲尊长的。

  刘默彤拍了拍石雄,笑道:“四弟久在化外之邦,不知道也不稀奇嘛。”又对李煦说道:“见了他们,还是不要直呼名字为好,那些在宫外办差的叫声给使,宫内的嘛,有官品就称官品,没官品的就叫宦官吧。”

  李煦立即又问:“那宫女又该怎么叫?”

  刘默彤正要回答,石雄忽出言讥讽道:“瞧不出李参事还真好学的呀,怎么着,还打算留在宫里当差了呀。你一个小小的下州参军事,能进几次宫?还宫女叫什么,宫里的女子多了去呢,你问哪个,是宫婢还是女官,歌姬还是贵主啊。”

  “啊……”李煦一时有些头晕,张着大嘴半天合不拢。

  刘默彤又打了个哈哈,笑道:“是我们疏忽了,没想到进趟宫会出这么多乱子,早知道可能会遇见仇士良,就该跟你多说说这宫里的规矩。”

  稍稍顿了下,刘默彤又道:“你呼仇士良为公公,甚为不妥。会让人认为你有意投效在他门下充当假子。”

  李煦蹭地跳起身来,气急败坏地嚷道:“他儿子才给他当儿子呢。”

  四下皆惊,刘默彤脸sè顷刻三变,他拽了把李煦,笑责道:“胡闹!这是宫里,天子面前容得你放肆吗?”

  忙使个眼sè给李煦,李老三起身按着李煦的肩头,笑着向惊怪的周围四邻解释道:“喝多了,哈,我这兄弟一喝多嘴就没把门的。诸位包涵,多包涵。”

  又在李煦耳边低声jǐng告道:“别让御史瞧见,快坐下。”

  石雄撇撇嘴,冷嘲热讽道:“军中投效宦官做假子的多了,世人不以为耻,反而为荣,老弟又何必大惊小怪呢。”

  李煦坐在那垂头不语。

  石雄自己斟了杯酒,一口饮尽,继又出声jǐng告道:“真也罢,假也罢,不过这两三天的事,事成之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大家各不相欠。只是我奉劝你两句,为人处世当行正道,靠捞偏门,逞得了一时,逞不了一世。”

  丢下杯子,起身离去,刘默彤拍了李煦一把,笑道:“你二哥就是这xìng子,话虽难听,用心却是好的。想要在仕途上有所进步,多结交一些有分量的人固然是必要的。但这长安的水很深,大明宫更是深不可测,贸贸然行事,很有可能尸骨无存啊。”

  这番话说的语重心长,如一位兄长的谆谆教导,李煦听了颇有几分感动,心里寻思:难不成是我的思想太yīn暗了?总把人往坏处想?

  见李煦低头沉思,刘默彤又道:“你我好歹有缘,今后纵然做不了兄弟,也是朋友嘛,即便连朋友也做不了,好歹也是相识一场。”

  刘默彤的话就此打住,他眨眨眼,站起身来,李煦也跟着站了起来,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比刘默彤要稍矮一点,在他面前一站竟有种受压迫感。

  不管刘默彤说这番话是出于何种目的,这话本身却是十分有道理的,想到自己这半rì之间竟和皇族、朋党、宦官这三股势力都挂上了钩,李煦忽然感到有些后怕。

  这三者加上藩镇,正是晚唐纷繁复杂政治斗争中的四大主角,可以说,晚唐的一切重大政治活动就是由这四者的互动产生的。

  它们就像机器上互相咬合的轴承,一动皆动,正是他们永无休止的互动才带动了大唐这架庞大机器的运转。

  很幸运,自己一下子就站在了三个轴承中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被大唐的三大轴承互动绞死……

  快哉,快哉!?

  要死你去死,我跟你又不熟。恕不奉陪。

  刘默彤走了,拍着李煦的肩膀,含笑走的。

  李煦还保持着揖送的姿势,额头上有一层细汗。

  李老三察言观sè,心里明镜似的,这场交锋,是以李煦的落败而告终。

  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因一次失败就打起改换门厅的念头,既属无义又为不智,再说我李老三又岂是那种朝三暮四,见风使舵之辈……

  还是,先看看风头再定吧?

  李老三内心天人交战之际。李煦一个人闷闷地喝了半壶酒,然后……

  他突然一把抓住李老三,红着眼,喷着酒气,问道:“什么是散花福?”

  李老三愕然,旋即向左右急扫了一眼,按着李煦的肩膀,压低了嗓音,哆嗦着问:“那,那个不会今天就有吧?”

  李煦肯定地点点头,还是那个问题:“啥是散花福?”

  李老三没有正面回答,他已经激动的双手乱抖,嘴唇哆嗦了,他一把抓住李煦的手,含着泪说道:“兄弟,哥以后跟你混了。你真是我的贵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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