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于人_后妈文里的短命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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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求于人

  冯妙慢慢吞吞穿上衣服,一边琢磨着,沈文清怎么来了?

  自从沈文清跟阚志宾复婚后,冯妙就没再见过她,也难怪听着声音有点耳熟,半天才想起来。

  当初沈父被气得住院之后,方冀南收拾了阚志宾一顿,阚家的人上赶着没趣也就不怎么来了,沈文清逢年过节倒是回过大院看望老爷子,可沈父连大院都没让她进。

  要说沈父对这个长女也是心够硬的了。旁人也都看的明白,老爷子对自己亲生的女儿兴许没有那么大的狠心,这要只是普通的家事纠葛,天长日久兴许也就消气了,总还是骨肉至亲,可沈父可对阚志宾那个忘恩负义还反过来捅刀子的小人是憎恶到家了。

  连带着对这个让他失望的长女,沈父也就不肯见她了。

  这还真不光是生不生气的事,老爷子一辈子都这么过来了,毕竟拎得清,见了沈文清,无形中不就等于原谅和接受了她身后的阚家人,等于原谅阚志宾那个背德小人?

  原则问题。

  大过年的,今儿都腊月二十九了,不管沈文清为什么来的,冯妙可不想跟她在自己家里吵吵,这个年代的单位住宅楼,楼上楼下都是同事,一家吵架整个楼都能听见,旁人谁知道孰是孰非呀。

  于是冯妙从容穿好衣服鞋子,围上围巾,拿了钥匙背上挎包,打开门问了一句:“是你呀,你怎么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就把门关上了,还咔哧咔哧把铁枝的防盗门上了锁。

  沈文清的脸色本来就因为久等冷待不好看,一见她这动作,顿时脸色更难看了,忍了忍低声下气说道:“冯妙,冯妙你在家呀,你看……你放假了不忙吧,今天我是真有事,没事我也不好来打扰你们,冀南没在家呀?”

  “他上班啊,当然不在家。”冯妙心说,机关单位哪天放假你能不知道?

  估摸着想去单位找方冀南,大机关单位人家不让她随便进,方冀南也未必肯见她,她才摸到家属院来了。守株待兔的策略。

  “冯妙,你

  好歹帮帮忙,你有他办公室电话吗,或者你把他叫回来一下,我找他真有事。”

  “我怎么去叫他,他们那单位,年前该有多忙你也知道,再说我这还急着出门呢,大过年我也挺忙。”冯妙一边说着,一边就自顾自往楼下走,同时说道,“你要有事去他单位找吧,你看你来的不巧,我正好有事要出门呢。”

  “哎……你等等,你听我说呀……”看着她一路快步下楼,沈文清赶紧追下去,冯妙也不管她,径直去楼后的车棚推了自行车,骑上车就走了。

  沈文清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地看着她骑着车,不急不慌地走了。

  沈文清:“……”

  她设想过种种情形,冯妙有多不待见她她当然知道,人在屋檐下也没办法,甚至设想过怎么给冯妙伏低做小、说说好话,谁叫她有求于人呢,可没想到她就这么优哉游哉一走了之了。

  冯妙骑车在街上转悠了一圈,大过年,街上随处可见排队买年货的人群,社会物质生产还是不够充足的,紧俏商品成了个热名词,但是他们一家过年回老宅过,给老爷子的年礼已经准备好了,家里也不用备什么年货,冯妙在百货商场转了半天,就买了些炒货、糖果之类的零嘴。

  赶在上午下班前,冯妙在百货大楼下边用公共电话给方冀南办公室打过去,跟他说沈文清来的事。

  “我今天中午就在外面吃了,你自己解决吧。”冯妙道。

  “不讲义气,那我怎么办?”

  冯妙:“我管你怎么办,横竖又饿不着你。”

  “那你这样……”方冀南想了想说,“你现在在哪儿呢?”

  冯妙说在百货商场附近,方冀南道:“那你回头就在商场门口等我,我下班去找你,咱们就在那边找个地方吃。”

  外面冷,冯妙进去找个地方坐了会儿,大半个小时后方冀南骑车过来,先把自行车锁好,在大门口找到她。

  “我怎么觉着咱俩跟特务接头似的,还被迫离家出走了。”冯妙看着方冀南走过来,不禁噗嗤一笑。

  “走吧,先吃饭去。”方冀

  南一手拉着她,一手抓过她肩上鼓囊囊的挎包,问了一句,“都什么呀,沉甸甸的。”

  “花生、瓜子儿、糖果,还有红枣和核桃。”冯妙笑道,“我一样买了一小包,反正俩小孩不在家,我也吃个独食,留着咱们晚上看电视吃。难得咱们还能自己吃上零食,为了买那个巧克力糖,我还排了好半天队呢。”

  “巧克力你得去友谊商店买,进口的,死老贵了,不过确实好吃。”方冀南道。两人一路走着,找了一家去过的京味老菜馆,点了一锅羊蝎子,坐下来解决午饭,冬日里炖得鲜香微辣的羊汤,羊蝎子夹起来冒着团团热气,地道。

  “饿死我了。”方冀南夹起一块肉质鲜嫩的羊蝎子,吹着热气咬了一口,吁了口气哀怨道,“你早晨舒服睡懒觉,我一个人起来也懒得做,早晨就喝了点小孩订的牛奶,早就饿了。

  “活该,谁让你懒。”冯妙问,“见到了?”

  “见到了。”

  “她什么事啊?”

  “嗐,别提了。”

  方冀南边吃边跟她说了起来。沈文清应该是先去他单位找的,可他单位那么大,也不可能随便进去找人,她说找方冀南,单位里年底了会多,方冀南上午开会呢,人家也不好帮她传话。沈文清枯等无奈,只好摸到家属院去找冯妙。

  可是冯妙压根不管她。冯妙溜之大吉之后,沈文清只好回到方冀南单位那边,就守在大门口对面的街边等,搞得人家警卫都留意她了,方冀南下班一出来就被她拦住了。

  “说她儿子跟人打架,进派出所了,让我给想想办法。”

  “……”冯妙,“多大人了,她儿子不都结婚了吗,还跟人打架,生没生孩子?”

  “听二姐说生孩子了,”方冀南道,“就她那个脾气,在家里就得别人都听她的,整天跟儿媳妇处不来,整天鸡飞狗跳,一开始二姐跟她还搭腔,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二姐也不跟她往来了,反正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我都好长时间没留意她那边的情况了。”

  “她今年51了吧,”冯妙问,

  “还没退休呢?”

  “没吧,她要是办内退工资得少拿不少。她上班,儿媳妇上班,婆媳俩为了带孩子之类的事情就一直不和。”方冀南叹道,“你说她图个什么呀,我看人家张希运现在逍遥着呢,五十几岁的人了,除了上班,每天钓鱼、打乒乓、打篮球,想吃点啥吃点啥。”

  张希运这几年一直在故宫金石组,冯妙经常能见到,旁人劝他再找个老伴他也没兴趣,一个人过得也挺舒服的。

  “要说阚志宾也不是平头百姓了,怎么儿子打个架,还跑来找你了?”

  “说是跟他打架的人家里是我们交通系统下属单位的,意思是让我给说个情,出面调解一下,想私下达成和解呗。我就跟她说,该赔礼赔礼,该赔钱赔钱,让我出面也还是这一套。赔偿到位了,对方不追究了,派出所那边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我出面,难道我还能仗着身份职位去压人家怎么地。”

  “就这么简单?”冯妙,“那她还费这么大周折跑来找你?”

  “所以呀,”方冀南抬头瞟了她一眼,顺手把一块羊肉夹到她碗里,笑道,“聪明,奖励你一下。”

  冯妙给了他一个没好气的眼神,催他快说。

  “等我找人问问吧,就她那样轻描淡写的,我还得敢信呢,好歹我先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儿,起码做到心里有数。”方冀南道。

  结果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哪里是简单的打架斗殴,他把人家打伤了,伤得还不轻,脑袋缝了好几针,胳膊骨折了,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往医院一躺不出来了。

  要说沈文清的儿子在他们家,也算是独苗一根了,唯一的男孩,本来就惯,大运动沈文清跟阚志宾离婚后,后妈不问事,就主要由沈文清的婆婆养大,婆婆疼孙子可是没的说了。

  “惯子如杀子,能落着什么好。我看我大姐将来呀,有的愁了……”

  方冀南一个下午基本把事情搞清楚了,晚上回来两人一边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看电视,一边方冀南就跟冯妙说这件事,多少都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那怎么说也是他外甥,虽然都不来往,他好歹也希望他能争气走正路。

  一家子指望的独苗儿子,哪怕结了婚,也是爹妈、奶奶护住护着,相对来说家境也不算差了,起码父母都是正儿八经的机关工作人员,沈文清的儿子自己也有正经工作,却整天好逸恶劳,工作也不好好干,经常跟社会上一帮“朋友”厮混,沾染了一身的社会不良风气。

  “好人不结交,他中学毕业以后,安排了个工作还是靠的家里,跟他一帮同学朋友整天在一起瞎混,大都是游手好闲的待业青年,狐朋狗党。

  “被打的那个反正也不是什么好和尚,说是他们区交通局一个副职家里的孩子,估计也是个二世祖,一起喝酒的。你说那些个人,都是什么人呀,喝酒之前他家是帝京的,喝完酒帝京是他家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吹到半夜,也不知怎么起了争执,打起来了,他抄起凳子就把人家砸地上了。

  “而且当时他们一伙子人,打起来之后把人家店里搞了个乱七八糟,砸了人家的东西,出了这么大事,派出所抓了,现在正关着呢,所以家里着急了,我大姐才跑来找我。

  “都是一帮子混混,对方看样子也不想跟他善了,人家恨不得让他进去。新刑法79年刚修订,他这个认真追究起来,哪里是简单的打架斗殴,这还不仅仅在于关几天,就算最轻的拘留吧,不光要留案底,单位肯定得开除,他那工作可就没了。”

  怪不得沈文清那么低声下气的,留案底在这个年代可不是小事情。冯妙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打算怎么办,我不怎么办。”

  方冀南道,“路子我都给她指了,该低头低头,该花钱花钱,毕竟对方伤成那样,他这个民事还是刑事,就看对方松不松口了。他这个事情按我了解,确实就是个模糊界定,我还专门给肖微打电话问了一下,要只是骨折和头部皮肉伤,反正也不构成重伤害,态度到家了,对方赔偿满意了,双方达成谅解,也可以不追

  究刑事责任。”

  “所以你大姐指望着你出面,对方家里既然是区交通局的干部,怎么也得给你几分面子,”冯妙笑了下,“啧,都是聪明人。”

  “关键她倒是跟我实话实说啊,藏着掖着的,避重就轻,只说是喝酒跟人家打个架。”方冀南自嘲地嗤道,“找我办事再来这一套,她看我长得像傻子吗?”

  “只要把你骗去了,不也能起到作用吗。”冯妙笑,笑够了问道,“她明天不会再来了吧,我可不想跟你大姐有任何接触,她要是再来,我干脆就不在家了,我提前回大院过年去,你自己在家混吧。”

  “别介呀,大过年的,我一个人扔家里多可怜,明天再上一天班咱们一起回去。”方冀南道,“能帮她的我都跟她说了,反正别指望我帮她出这个面,我丢不起那人。估计她不会来了,来也是找我,万一她再来,敲门你装没人不理她不就完了。”

  天冷,晚上也没法出去散步,两人看了会儿电视就早早上床暖和,一起靠在床头捂被窝。

  “你说这几年啊,”方冀南顿了顿,摇头感叹道,“人闲是非多,你看看现在,闲人散汉、地痞流氓有多少,滋事生非、小偷小摸有多少,这些人到处制造不安定因素,我们这也就是帝京,治安好的多了。我跟你说,就你这样的,要是搁在别地方,你一个女同志上班路上都不敢放心。”

  “我也听说了,邱小婵前阵子给我来信,下班晚了都得叫家里人接。”

  冯妙道,“安居才能乐业,那些人也没个正当事情干,都等着国家分配工作、分配房子,卖菜练摊、做生意当个体户能挣钱,还让人瞧不起了,还不如人家农村呢,起码农村还能老老实实种地。”

  当时有个词叫“待业青年”,应该说从七十年代末开始,社会出现了大量的闲散人员,包括大批回城知青和新增的城市人口,这个年代也没有“自主创业”意识,老百姓只认“铁饭碗”,人闲是非多,这几年社会治安真是不太好。

  方冀南叹了一声:“我看

  呀,肯定不能这么下去,早晚得来一场整治。”

  事实证明,这家伙在这方面还是有足够敏感度的,也就几个月后,一场记入史册的严打开始了。这是后话。

  作者有话要说:最讨厌酒后无德,也最讨厌酒场应酬了,工作中因为单位聚餐拒绝喝酒,本姑娘当场跟单位二把手怼起来了。

  他:部门聚餐也是工作交流,人家给你倒酒都不喝,这是对工作不积极,对同事不尊重。

  我:领导要这么说,我以后可以光积极喝酒,工作干活就别找我了。

  差不多一战成名。

  一个小破单位技术部门,谁怕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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