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 石娥妹（二）
1953年,秋
东北红旗机械厂
“平安，醒了吧？起来吧……”石娥妹只是轻轻一唤，没有进里屋,将自己在外屋的被褥一叠就出去,在过道上开始烧热水,等热水一开便下疙瘩面。
唉,那个章瑛不知道是爱平安这个儿子还是恨这个儿子呢？
在章平安毕业之即，不安排他进入京城机械厂或是机械研究所,而是要他支援东北……还要他带着家属一同前往。
意思，就是让章平安结了婚，带上老婆去扎根东北啊。
章平安又能如何呢？分配是学校的事,身为位高权重的大人物，章瑛只要一个电话就能决定章平安的去处。
章平安过来求石娥妹与他结婚,并陪他一同来东北……
石娥妹同意了。
章平安对她着实不错，帮她付学费和生活费，还给她买自行车,只为了她在十几人宿舍住不习惯，让她回他家住……
另一边,章平安还是一身少爷脾气，要穿戴整齐才出去水房洗漱,见到在过道上玩闹的孩子,会不由的蹙眉……
“娥眉，我们过几年再要孩子是对的……”喝了石娥妹端来的疙瘩汤,配上黄澄澄的炒鸡蛋和绿色小青菜，章平安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小声些,别让隔壁听到……”自己这边二居室住两个人,而邻居住着一家大小七口,进进出出，那眼睛总是瞪得大大的。
“嗯，娥眉，没你我怎么活啊？”章平安又叹道，母亲说自己身上的骄娇二气不去，是活不下来的……自己活不活无所谓，可却不能让父亲绝后，自己这个章姓，是母亲的姓，同样是父亲的姓。
“得了得了，要不要跟我出去？”石娥妹面无表情的问道，趁着还没有票证出现，她每个星期天都要出去转转，有合适的都会买下来，两个人的工资是月月光，还有京城那套小四合院的几十块租金一样被她霍霍光。
“不去，让我歇一歇……”出了厂区，外头又脏又乱，章平安受不住啊。
“行，中午之前，我会回来的……”石娥妹也不指望这位少爷会如何？好在章平安在工作上很是认真负责，专业也过硬，名牌大学生，很受领导器重，也因此一来，就得了这一套三楼住处。
虽然，与水房远了些，可也没有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干扰啊。
……
“石老师，要出去啊？”推着自行车到了厂门边，断掌大叔一见这位挺拔高挑的女同志立马大声招呼道，自家儿子快十八岁，婆娘说要问问石老师有没有妹妹？
“是啊，大叔好。”石娥妹一歪头，那乌黑油亮的齐耳短发也飘了下。
“好好好，石老师啊，你家还有妹妹吗？”断掌大叔笑起一条缝，到底还是将心底那一句问出来。
“我是河南逃出来的孤儿，42年就没了亲人……是我丈夫家收养了我……”石娥妹一有机会就将自己是孤儿，章平安父亲是烈士等宣传宣传。
两人唠了几句，石娥妹便上了从京城带来东北的自行车，到了最近的县城集市，边走边看边买买买——
“大娘，这些罐子能不能送上门啊？”
“闺女，全要吗？”
“对。送不？”
“送送送，闺女，你家在哪啊？”
“就在机械厂，你还得送上楼呢。”
“没问题。”
……
“大叔，你家这老母鸡不下蛋了吗？”
“会下会下呢。”
……
“大姐，你这土布给我三匹。”
“好咧。”
……
“大哥，你这兔皮有多少？”
“四张。”
……
“大爷，你这鱼给我来一条吧。”
“好咧。”
……
“娥眉，钱还够用吗？”章平安是不管钱的，可见老婆这般能买买买，也是愁，当初母亲让他找个出身好成分好的姑娘，他便选择了娥眉，不是爱，而是娥眉能照顾好自己。
要说爱，也是爱那个同班了半年，就离开国内的梁小姐，真真是美若天仙。
“过不了多久，便有钱也买不到……你没发现你妈总是不断的将钱换成布料和粮食啊？”石娥妹随口便道，不管是穿越还是重生，一定会有这方面的行动，如果没有，那就有金手指……
“有吗？”没注意呢，不管了，章平安问：“晚上吃什么？”中午被一个肉包子打发了，还是想吃娥眉做的，哪怕是一碗清汤呢。
“吃酸菜鱼。”有一条两斤多重的鱼呢，加上东北酸菜，一定好吃。
“好，那今晚能睡一起了吗？”章平安是不大懂的女人，一个月里头，有一半时间是要分开睡觉。
“不是你说还不想要孩子吗？”石娥妹抬眼看了眼坐在外间躺椅上看报纸的少爷，没好气的提醒。
这位少爷太矫情了，晚间要喝水要起夜总是先喊醒自己，石娥妹受不了这一点，才会退到外间睡觉。
“那纯睡觉不就行了？”章平安不解，不过两个多月，他已经习惯抱着她睡觉，没有想到长大后的丑丫头，抱起来香香软软，摸起来会滑滑顺顺，还有……
“白天伺候了你，晚间不想伺候你……”石娥妹想了想还是说了真话，少爷性子不改不行。
“……”章平安沉默了，想起母亲，母亲让自己改了少爷习性，母亲不光让自己来了东北，还让表哥表弟们都去了西北和西南……
石娥妹默默的干活，将大白菜分出一部分，做成辣泡菜，还要淹咸菜，这些活很伤手，便是带着塑料手套也不大舒服。
可是那位少爷一点活也不会……后悔是没有后悔的，谁让他长得好呢。
还有，时间久了，慢慢改变吧。
……
“平安，恭喜你，你要当爸爸了……”这一晚，石娥妹没开火，就泡了紫菜汤，煮了馒头，对付对付，对付后她不想去洗，便道。
“啊？”章平安张大嘴，很是吃惊的模样。
“就是上个月那一回，你出来抱我进去……”石娥妹小眼睛幽怨的望着对方，说了不行，不听，说了不能弄进去，也不听，说了要出去洗洗，还是不说……
“哦，我这样行啊……”章平安是工程师，还是要下车间与工人相处，总是听到一些工人说的粗话，一来二往的，也会说几句，还觉得说粗话很过瘾，很带劲。
“嗯，我不舒服，你去洗碗筷吧。”石娥妹要开始调|教男人了，就搪瓷缸和两饭盒，不怕摔打的。
“好好好，你歇着啊，我来我来……”章平安很是配合。
石娥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还来一句：“老公，你真好。”
……
1954年，春
厂区卫生所
“二姐？你是我二姐是不是？我是小凤啊……”石小凤便不是真的认出二姐，而是这个名字，刚刚听护士喊这个名字。
石小凤记得有个叫石娥妹的二姐，听大姐提过几回，当初送人换了口粮……之所以上赶着认，是这一位皮肤白皙、穿着体面，一眼便瞧出家庭条件很好。
“啊？不是，我没有家人了，我家里人都饿死了……”石娥妹万万没想到还会与石小凤遇上，当然不会相认了。
“哦？”石小凤没有纠缠，来日方长呢。
这一回，石小凤带着孩子跟着丈夫过来的，她丈夫是退伍兵，过来当保安……孩子还小，路上又走得急，有点烧……
“……”石娥妹礼貌的点点头，便离开了，她半点不担心会被石家人缠上，她的年龄就不对，当初为了在全国解放时自己能当家做主，便虚报了年龄……
石小凤抱着儿子李建设回家，便与丈夫李爱国说起这事，还要求他查一查这个二姐。
李爱国点头，如果能在这里多一门亲戚，那是好事。
可是一查二查，不对啊，这个石娥妹瞧着比自己老婆还年轻，可实际年龄却比老家的大姨子还大上一岁呢。
“什么？”石小凤一阵失望。
“我特特去看了看本人，与你们都不大像呢。”李爱国低头瞧瞧一米六的老婆，又想想比老婆还矮的大姨子，再想想那位石老师，与自己差不多高呢，还有皮肤，那个白啊，五官什么的，大家不一样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吗？有三分相像，也是稀松平常。
“我觉得她与大姐长得有两分像呢？当时逃荒时，走丢了二姐，我娘一定要哭了两场呢……”哭是真的，到时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呢。
“不像，人家长得多体面啊……”李爱国却怕势利婆娘去打扰对方，因此坚持的摇头，怕女人会得罪了人家，人家夫妻俩都是大学生呢，很爱领导重视……
“……”石小凤沉默，正是长得体面，才想认个二姐啊，自己跟着丈夫过来，还没工作呢……要不，去认个干亲吧……就说丢了逃荒时不小心丢了二姐，家里的娘的双眼多快哭瞎了，如果不是太远，还可以让娘过来一趟呢。
石小凤还是个行动派呢。
次日，石小凤就找去了机械石附属小学，等石娥妹下班时，拦了骑自行车的她。
“二姐，二姐……”
“……”石娥妹自行车一拐弯，直接掠过，当没听到，可是被石小凤跑上来拉了下后座，只得停下，要不是大长腿能踩到地，还真的会摔跤呢。
“二姐，二姐……”
“干嘛？不知道我大肚子吗？想杀人啊？送你去派出所信不信？”
“二姐，我不是有意的……”
“谁是你二姐啊，你有病吗？别在我眼前出现，不然让你丈夫回家种田……”石娥妹很是凶狠的威胁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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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红旗机械厂
“平安，醒了吧？起来吧……”石娥妹只是轻轻一唤，没有进里屋,将自己在外屋的被褥一叠就出去,在过道上开始烧热水,等热水一开便下疙瘩面。
唉,那个章瑛不知道是爱平安这个儿子还是恨这个儿子呢？
在章平安毕业之即，不安排他进入京城机械厂或是机械研究所,而是要他支援东北……还要他带着家属一同前往。
意思，就是让章平安结了婚，带上老婆去扎根东北啊。
章平安又能如何呢？分配是学校的事,身为位高权重的大人物，章瑛只要一个电话就能决定章平安的去处。
章平安过来求石娥妹与他结婚,并陪他一同来东北……
石娥妹同意了。
章平安对她着实不错，帮她付学费和生活费，还给她买自行车,只为了她在十几人宿舍住不习惯，让她回他家住……
另一边,章平安还是一身少爷脾气，要穿戴整齐才出去水房洗漱,见到在过道上玩闹的孩子,会不由的蹙眉……
“娥眉，我们过几年再要孩子是对的……”喝了石娥妹端来的疙瘩汤,配上黄澄澄的炒鸡蛋和绿色小青菜，章平安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小声些,别让隔壁听到……”自己这边二居室住两个人,而邻居住着一家大小七口,进进出出，那眼睛总是瞪得大大的。
“嗯，娥眉，没你我怎么活啊？”章平安又叹道，母亲说自己身上的骄娇二气不去，是活不下来的……自己活不活无所谓，可却不能让父亲绝后，自己这个章姓，是母亲的姓，同样是父亲的姓。
“得了得了，要不要跟我出去？”石娥妹面无表情的问道，趁着还没有票证出现，她每个星期天都要出去转转，有合适的都会买下来，两个人的工资是月月光，还有京城那套小四合院的几十块租金一样被她霍霍光。
“不去，让我歇一歇……”出了厂区，外头又脏又乱，章平安受不住啊。
“行，中午之前，我会回来的……”石娥妹也不指望这位少爷会如何？好在章平安在工作上很是认真负责，专业也过硬，名牌大学生，很受领导器重，也因此一来，就得了这一套三楼住处。
虽然，与水房远了些，可也没有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干扰啊。
……
“石老师，要出去啊？”推着自行车到了厂门边，断掌大叔一见这位挺拔高挑的女同志立马大声招呼道，自家儿子快十八岁，婆娘说要问问石老师有没有妹妹？
“是啊，大叔好。”石娥妹一歪头，那乌黑油亮的齐耳短发也飘了下。
“好好好，石老师啊，你家还有妹妹吗？”断掌大叔笑起一条缝，到底还是将心底那一句问出来。
“我是河南逃出来的孤儿，42年就没了亲人……是我丈夫家收养了我……”石娥妹一有机会就将自己是孤儿，章平安父亲是烈士等宣传宣传。
两人唠了几句，石娥妹便上了从京城带来东北的自行车，到了最近的县城集市，边走边看边买买买——
“大娘，这些罐子能不能送上门啊？”
“闺女，全要吗？”
“对。送不？”
“送送送，闺女，你家在哪啊？”
“就在机械厂，你还得送上楼呢。”
“没问题。”
……
“大叔，你家这老母鸡不下蛋了吗？”
“会下会下呢。”
……
“大姐，你这土布给我三匹。”
“好咧。”
……
“大哥，你这兔皮有多少？”
“四张。”
……
“大爷，你这鱼给我来一条吧。”
“好咧。”
……
“娥眉，钱还够用吗？”章平安是不管钱的，可见老婆这般能买买买，也是愁，当初母亲让他找个出身好成分好的姑娘，他便选择了娥眉，不是爱，而是娥眉能照顾好自己。
要说爱，也是爱那个同班了半年，就离开国内的梁小姐，真真是美若天仙。
“过不了多久，便有钱也买不到……你没发现你妈总是不断的将钱换成布料和粮食啊？”石娥妹随口便道，不管是穿越还是重生，一定会有这方面的行动，如果没有，那就有金手指……
“有吗？”没注意呢，不管了，章平安问：“晚上吃什么？”中午被一个肉包子打发了，还是想吃娥眉做的，哪怕是一碗清汤呢。
“吃酸菜鱼。”有一条两斤多重的鱼呢，加上东北酸菜，一定好吃。
“好，那今晚能睡一起了吗？”章平安是不大懂的女人，一个月里头，有一半时间是要分开睡觉。
“不是你说还不想要孩子吗？”石娥妹抬眼看了眼坐在外间躺椅上看报纸的少爷，没好气的提醒。
这位少爷太矫情了，晚间要喝水要起夜总是先喊醒自己，石娥妹受不了这一点，才会退到外间睡觉。
“那纯睡觉不就行了？”章平安不解，不过两个多月，他已经习惯抱着她睡觉，没有想到长大后的丑丫头，抱起来香香软软，摸起来会滑滑顺顺，还有……
“白天伺候了你，晚间不想伺候你……”石娥妹想了想还是说了真话，少爷性子不改不行。
“……”章平安沉默了，想起母亲，母亲让自己改了少爷习性，母亲不光让自己来了东北，还让表哥表弟们都去了西北和西南……
石娥妹默默的干活，将大白菜分出一部分，做成辣泡菜，还要淹咸菜，这些活很伤手，便是带着塑料手套也不大舒服。
可是那位少爷一点活也不会……后悔是没有后悔的，谁让他长得好呢。
还有，时间久了，慢慢改变吧。
……
“平安，恭喜你，你要当爸爸了……”这一晚，石娥妹没开火，就泡了紫菜汤，煮了馒头，对付对付，对付后她不想去洗，便道。
“啊？”章平安张大嘴，很是吃惊的模样。
“就是上个月那一回，你出来抱我进去……”石娥妹小眼睛幽怨的望着对方，说了不行，不听，说了不能弄进去，也不听，说了要出去洗洗，还是不说……
“哦，我这样行啊……”章平安是工程师，还是要下车间与工人相处，总是听到一些工人说的粗话，一来二往的，也会说几句，还觉得说粗话很过瘾，很带劲。
“嗯，我不舒服，你去洗碗筷吧。”石娥妹要开始调|教男人了，就搪瓷缸和两饭盒，不怕摔打的。
“好好好，你歇着啊，我来我来……”章平安很是配合。
石娥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还来一句：“老公，你真好。”
……
1954年，春
厂区卫生所
“二姐？你是我二姐是不是？我是小凤啊……”石小凤便不是真的认出二姐，而是这个名字，刚刚听护士喊这个名字。
石小凤记得有个叫石娥妹的二姐，听大姐提过几回，当初送人换了口粮……之所以上赶着认，是这一位皮肤白皙、穿着体面，一眼便瞧出家庭条件很好。
“啊？不是，我没有家人了，我家里人都饿死了……”石娥妹万万没想到还会与石小凤遇上，当然不会相认了。
“哦？”石小凤没有纠缠，来日方长呢。
这一回，石小凤带着孩子跟着丈夫过来的，她丈夫是退伍兵，过来当保安……孩子还小，路上又走得急，有点烧……
“……”石娥妹礼貌的点点头，便离开了，她半点不担心会被石家人缠上，她的年龄就不对，当初为了在全国解放时自己能当家做主，便虚报了年龄……
石小凤抱着儿子李建设回家，便与丈夫李爱国说起这事，还要求他查一查这个二姐。
李爱国点头，如果能在这里多一门亲戚，那是好事。
可是一查二查，不对啊，这个石娥妹瞧着比自己老婆还年轻，可实际年龄却比老家的大姨子还大上一岁呢。
“什么？”石小凤一阵失望。
“我特特去看了看本人，与你们都不大像呢。”李爱国低头瞧瞧一米六的老婆，又想想比老婆还矮的大姨子，再想想那位石老师，与自己差不多高呢，还有皮肤，那个白啊，五官什么的，大家不一样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吗？有三分相像，也是稀松平常。
“我觉得她与大姐长得有两分像呢？当时逃荒时，走丢了二姐，我娘一定要哭了两场呢……”哭是真的，到时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呢。
“不像，人家长得多体面啊……”李爱国却怕势利婆娘去打扰对方，因此坚持的摇头，怕女人会得罪了人家，人家夫妻俩都是大学生呢，很爱领导重视……
“……”石小凤沉默，正是长得体面，才想认个二姐啊，自己跟着丈夫过来，还没工作呢……要不，去认个干亲吧……就说丢了逃荒时不小心丢了二姐，家里的娘的双眼多快哭瞎了，如果不是太远，还可以让娘过来一趟呢。
石小凤还是个行动派呢。
次日，石小凤就找去了机械石附属小学，等石娥妹下班时，拦了骑自行车的她。
“二姐，二姐……”
“……”石娥妹自行车一拐弯，直接掠过，当没听到，可是被石小凤跑上来拉了下后座，只得停下，要不是大长腿能踩到地，还真的会摔跤呢。
“二姐，二姐……”
“干嘛？不知道我大肚子吗？想杀人啊？送你去派出所信不信？”
“二姐，我不是有意的……”
“谁是你二姐啊，你有病吗？别在我眼前出现，不然让你丈夫回家种田……”石娥妹很是凶狠的威胁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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