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_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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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 18 章

  孟迟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没有注意到沈轻若已经走过来。

  在沈轻若目光扫到她正在看的东西,并念出第一段时,孟迟像是突如其来的闪电劈中,双肩猛地颤抖了几下,连忙把手机收了起来。

  但由于沈轻若一目三行,已经看到接下来的内容,即便对方已经把手机收回,她也能把后面的两段念出来。

  她把书名品味了两秒,一起念了出来。

  而小朋友如遭雷击般地看着她。

  房间里安静了两秒钟。

  孟迟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抽离出身体,四处飘荡,从盘古开天地,到爱因斯坦提出相对论,她在历史的长河里游荡,但又很快被一股强有力的现实力量,拽回到躯壳里,徘徊在耳边的不是神话史,也不是宇宙奥秘,而是那句,“我家总裁太凶猛GL”。

  面对沈轻若玩味的目光,孟迟下唇颤了颤,也弄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之前我都没看过这种,感觉……很神奇。”

  真的,她以前真的没有看过这样的小说。

  沈轻若脸上笑意不减,用玻璃杯碰了碰她的手指,没有立即对她的话说什么,只是说:“喝点水吧。”

  孟迟双手接过捧着,低头小口小口地喝水。

  “看得这么认真,这么久不起来动一动喝口水,这样的习惯可不太好。”沈轻若说道。

  不知道是她故意,还是自己听错,孟迟觉得她话里的“认真”二字咬得格外重。

  孟迟脸颊阵阵发热,不由得多喝了几口水。其实她很想辩解,刚才她并不是一直在看这本小说,在这之前,她看的是漫画。

  不久前,她找姜思甜推荐小说,收到对方发来的书单,以及一个名叫“鲜辣”的文包,文包里好几个文件夹,分别标注“BG”“BL”“GL”“ABO”等。按照姜思甜的解释,她打开了GL的文件夹,然后一堆耸人的书名冲了出来,她打开的这一本总裁,已经是里面文名最低调的了。

  但书里的情节并不低调,每一章都充斥着……那样的情节,不是正在那样,就是即将要那样,其中眼花缭乱、花样百出的姿势,叫人脸红耳热,心跳加快。

  姜思甜说:“实不相瞒,其中有些精品,已经被我盘出电子包浆了。”

  孟迟给她发了“我家总裁太凶猛GL”的小说截图,没有多说,只是表明自己正在看这本。

  当然孟迟什么都不说,姜思甜也能明白她内心此刻的惊颤,便说:“这本其实还好,我现在对这些比较露骨的已经麻了,倒是那些,两个年轻人碰小手脸红,对视害羞什么的,更让我觉得上头。”

  姜思甜这个体会,触及了孟迟的盲区,她从来没看过网络小说,自以为这种已经足够让人面红耳赤了。

  片刻后,沈轻若接过她手里的玻璃杯,临走前不忘说一句:“你接着看吧。”

  孟迟:“。”

  这还让她怎么看。

  她实在做不出,在沈轻若眼皮底下看这类型小说的行为。

  于是,即便沈轻若没再过来,她也装模作样看起了漫画教程,慢慢地也看了进去。

  半个多小时后,沈轻若忙完,两人熄灯睡觉。

  孟迟刚躺下,身边便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肩头微热,柔软的身体靠了过来。

  房间陷入昏暗之中,时不时地能听到外面微弱的鸣笛声,模糊的光影时而滑过。

  室内很安静,只能听到她们彼此轻缓的呼吸声。

  两分钟后,一道光影晃过窗帘,孟迟觉得耳根微麻,薄软的唇擦过耳垂,身边人柔声说:“你刚才看小说看得好认真,就这么好看吗?”

  孟迟脸上一热,辩解道:“我刚才没再看了。”

  沈轻若抬手,微凉的指尖碰了碰她的耳朵,说:“我真没想到,你喜欢看这些。”

  其实这类小说,对沈轻若来说并不算陌生,作为91年生人,中学时代智能手机还没有普及,班上的同学们争相传阅各类读物,那时网络小说也如雨后春笋,与日俱增,就她了解的,年级里有几个同学就跑去上网写小说。

  那时候的小说,她看得不多,但也看过一些。大致知道是个怎么样的内容。

  所以刚才她只是随意扫上一眼,便能将内容大概地说出来,魔性而又令人深刻的语句,触发了一种类似于条件反射的机制。

  她原以为孟迟是不看这些的,要看也是看些名著,或者市面上的畅销书。

  孟迟闻言心想,她已经没法给自己辩解了吗?

  外面忽闪而过的光影,透过窗帘流动于天花板上,形状各异,轻灵得像是几尾入水的鱼。

  孟迟偏过头去,一缕淡淡的香水味道萦绕鼻端,她一直很想知道,沈轻若身上的香水是什么牌子。

  沈轻若指尖摩挲着她的耳廓,一直把玩着,越来越温热,想必已经红透了。她终于停止恶作剧的动作,柔软的唇轻轻贴了上去。

  孟迟身上血液流速加快,心脏在胸腔里活蹦乱跳,耳边嗡嗡作响,只听到身边人说:

  “你早说喜欢这种嘛,姐姐也不用藏着了。”

  身旁人轻咬她耳尖,说,“……你也好凶猛的。”

  ……

  第二天,天蒙蒙亮,孟迟起床穿衣,听到身后妩媚而又沙哑的声线:“把灯打开吧。”

  “你不睡了吗?”

  “不睡了,白天还有点事。”

  孟迟把灯打开,转头看床上,床单皱巴巴的,有几块地方仍有可疑的痕迹,昨晚她们都太累了,倒头就睡了过去,没来得及换床单。

  沈轻若已经坐起身来,稍稍烫卷的长发略显凌乱,慵懒地倚着床头,印满红痕的胸口被薄被子虚虚地掩着。她拿着手机“哒哒哒”地打字,不知道在处理什么事情,另外一只手夹着根有点皱的烟,不晓得从哪里拿出来的,也没来得及点燃。

  孟迟穿好衣服后,随手拆了床头柜上酒店的打火机,像是转笔一样的,纤长的手指轻巧地转动了两下打火机。

  她一条腿跪在床上,倾身过去,挨近沈轻若。

  “咔哒”一声,一簇淡蓝色小火苗窜了出来。

  沈轻若正在处理工作,一听到这声音,不自觉地将烟送到唇边,低头凑到火苗前,已经形成肌肉反应似的,一只手抬起护住羸弱的火苗。

  她心满意足地吸上了一口,目光从握着打火机骨节分明的手,移到熟悉而又炙热的眼神,这才意识到给自己点烟的是谁。

  烟雾袅袅升起。

  孟迟嗅到了一丝薄荷味,眼神滑过香烟淡蓝色滤嘴,上面有白色的花纹,像是浪花,简单又好看。昨晚在酒吧外面没有看清。

  她唇瓣动了动,说:“能给我尝一口吗?”

  沈轻若偏过头,把烟雾轻吐到另一侧,缓缓侧身,背对着孟迟,拿开身上的薄被子,光着身子下床,她穿衣的动作散漫而又随性,语气却颇为坚定:“想什么呢,当然不可以。”

  孟迟不服气地咬了咬唇:“为什么你就可以?”

  沈轻若朝烟灰缸里掸了掸烟,语气无奈道:“我解乏呢。”

  她下身光着,上身穿着白色无袖衬衫,后颈肌肤白皙光滑,吻痕若隐若现。

  孟迟脸颊微热,便没再多说。

  凌晨她们该做的都做了,即将进行最后一步时,沈轻若向她求饶,说自己腿软得厉害,白天还要上班,实在经受不住了。这人嚣张的时候,特别的嚣张,认输的时候,也认得非常快。

  那时正到酒酣耳热之际,孟迟以为她又捉弄自己,除了没有进行最后一步,还是将对方折腾了一番。到后来,她也发现沈轻若是真的招架不住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可能平时被对方欺负得狠了,虽然手法上温柔了些,但还是没有停下。

  比起之前几次,凌晨这次算是唯一一次没有动真格的,结束之后,沈轻若靠在她怀里马上就睡着了。她当时心里有了许多别样的情绪,但来不及细想,也随着对方一起睡了过去。

  十几分钟后,孟迟快速冲了个澡,拎起背包,走到门口,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未读消息。

  室友:“孟迟,我们都到画室了,你在哪儿呢?”

  “在路上……”孟迟边编辑消息,边往紧闭的卫生间门看。

  卫生间里传来淅沥沥的水声。

  孟迟说:“我还有课,先走了。”

  水声暂停,里面的人关上了花洒,片刻后好听的声音飘了出来:“好好学习,上课不要开小差。”

  停顿了片刻,又补充说,“下课的时候倒是可以想想我。”

  沈轻若的语气太过得意,孟迟不禁低声咕哝了一句,谁会想你。

  “我听到了。”沈轻若的声音又悠悠地飘出,“你怎么还不走?等着家长给你拿纯牛奶吗?家长现在忙着冲澡,你自己去冰箱里拿,乖哦。”

  孟迟:“。”

  孟迟心道,幼稚。

  这人老是逞口舌之能。

  她此刻倒是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因为知道对方总有办法说回来。

  沈轻若说:“小孩,家里没吃的,上学路上自己给自己买点。”

  孟迟“哦”了声,说:“你也记得吃早饭。”

  沈轻若说:“正经人谁吃早饭。”

  孟迟:“。”

  沈轻若笑道:“开玩笑的,待会儿我就要去见客户了,没时间吃,等忙完再吃。”

  很快她听到外面的小朋友又“哦”了声,走了出去,随手把门带上了。

  她心想,这小孩怎么回事,连声再见都不说,下回见着了要好好教育一番。

  十分钟后,她冲完澡出来,因为时间比较赶,连衣服都是在卫生间里穿的。她快步走到床头柜旁拿手机,视线从上面滑过,微微一顿,定住在了手机旁边的,两袋豆浆油条上。

  似乎是刚买不久,仍有些温热。

  昨晚酒喝得有点多,早上闹钟响的时候,谢蓁有点没缓过来,连关了好几个震天响的闹钟,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等到沈轻若的电话过来,一口一个“蓁儿”,说些有的没的,什么“昨晚是不是把你累坏了”“是我的错”,把谢蓁恶心坏了,直接清醒过来。

  她火速换上衣服,冲到停车场,只见沈轻若懒散地坐在那辆骚包的红车上,也没有阳光,还戴着招摇的太阳眼镜,美名其曰挡紫外线。

  沈轻若见到她,轻飘飘地扔来一袋豆浆油条。

  看到热气腾腾的食物,谢蓁感觉自己暴躁的心一下子被熨平了,她饿得前胸贴后背,以为要等到见完客户才能吃,几乎是热泪盈眶地啃着焦脆的油条,吃到一半,觉得有点不对劲,往旁边看去,只见沈轻若也在小口小口地吃着油条。

  谢蓁狐疑道:“怎么回事?你平时跟我一样犯懒,能多睡一分钟,绝对不早起三十秒,居然还出去买早饭?你该不会是特意……给我买的?”

  她有点吃不下了,说,“你该不会对我有不可告人的企图?”

  沈轻若似乎心情不错,没有马上回怼,抖散了张面巾纸,颇为优雅地擦了擦唇角,慢悠悠道:“小朋友买的,还买了两份。”

  谢蓁放心了,正当再咬一口油条时。

  沈轻若接着说:“实不相瞒,你的那份,是我用一夜不辞辛苦换来的。”

  谢蓁目光无意识地滑过沈轻若的后颈,见到上面的星点痕迹,眼睛就像被突然扎了一样难受,以小见大,可见昨晚酒店的床遭受了职业生涯以来差点报废的突发危机。

  谢蓁油条咬不下去了。

  她只恨自己嘴欠,非要问出口。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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