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易氏姊妹_江山凰途之庶难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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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易氏姊妹

  苏安宜忍不住抚掌大赞,“善!善!善!”

  《叹夫归》以往并非没有闺秀大家试着去弹奏,奈何效果一般,完全弹不出此曲哀怨凄伤的情调,此曲可以名扬天下,并不是依托思夫盼夫之情深让人潸然泪下,此曲的背景是因少女的丈夫死于昏君的昏聩政策下,进而酿就了一对有情人的阴阳两隔。

  如果把握不出这一点,自然此曲只弹奏出凄凄惨惨之音,除却伤感别无其他,伤感归伤感,但终究少了振聋发聩的震撼人心。

  这一点,杨韶元体会领悟到了,加之丧夫痛与国难哀两种情调的双重混合,《叹夫归》杨韶元弹奏大获成功。

  纳兰世嫣难得赞了一句外人,“杨六小姐此曲哀怨至极,人中翘楚,至情至性矣。”

  “没想到寿昌侯府的六小姐琴艺高超,实在敬服。”

  一个梳着两个小红包发髻的小姑娘无不崇拜地惊叹杨韶元的精湛琴艺。

  明眼人一眼明白,寿昌侯府六小姐弹奏此曲之精妙绝伦,京城闺秀少有能及,不,应该说可能也就素有第一才女之名的纳兰世嫣可以相提并论了。

  杨韶元谦虚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功成身退。

  回到座位后,杨芸薇试着凑近过来问她是如何弹奏出来的,《叹夫归》她试着弹奏多次,偏偏几次不得效果。

  杨韶元面对杨芸薇的问题认真解答了一遍,“此曲虽为叹夫,却也叹国。国破家亡,山河破碎,满目疮痍,哀鸿遍野,百姓上无瓦片遮身,下无立锥之地,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哀哉惜哉悲哉!”

  说到动情处,杨韶元不禁眼眶一红,脸颊两侧湿润了。

  这种生活,哪里是她们这些过惯了太平日子的大家闺秀可以想象得了的?

  杨韶元再自大也不会认为她前世的生活会比乱世百姓的日子苦得多。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杨芸薇听着,也是感慨万千,长叹一声,“前些日子偶得一书,言前朝覆灭之时,易子而食,两脚羊……”

  “妹妹,这里是长公主府,现在这些话回府再说。”杨芸茜是二姐,看到她的两个妹妹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乱世之苦,这可和今日主题一点关系也没有,喧宾夺主了,寿昌侯府在长公主府那边也落不了好。

  “我们知道了。”

  杨韶元杨芸薇深知事情要害,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和人死磕,很痛快地和杨芸茜打包票。

  杨芸茜见两个妹妹是真的把话听进去了,稍微放心了。

  方才杨韶元表演是纳兰世萍提议的,虽然杨韶元并不清楚自己咋招惹了这位纳兰家二小姐的眼,不过面对敌人的挑衅,她是不可能轻轻放过的。

  弹奏《叹夫归》,也是她故意要技压群芳,让那些挑衅轻视她的人知难而退,也是她直觉这曲子可以使纳兰世萍难堪。

  果不其然,纳兰世萍见她弹奏完《叹夫归》,整个眼神就不好了。杨韶元不舒服的心见状也稍稍得了安慰,得了盛名,又给了纳兰世萍一个教训,两全其美。

  杨韶元弹奏完毕,行酒令依旧继续,宴会风平浪静地过去了,中间虽然出了一点岔子,但好在不是丢脸的大事。

  当然,今日苏安宜的生辰宴,讨论的话题自然少不了杨韶元的《叹夫归》,说是一战成名也不为过。

  杨韶元崛起,有人欢喜有人愁,接下来,一些小姐想方设法地给杨芸茜杨芸怡杨芸薇她们找空子,想让她们出丑。

  不过,寿昌侯府的栽培一直不错,几回合下来,杨芸茜杨芸怡杨芸薇三位也出了名。

  这一次,寿昌侯府算是满载而归了。

  杨韶元上车回府之前,苏安宜把她叫住,单独谈了一会儿话。

  杨韶元很是吃惊,萍水相逢,总不至于一见如故吧。

  苏安宜坦然地笑了笑,“廖小姐那件事多谢你了。”

  廖长凤父亲犯事,寻常人联想不到,可杨韶元知道并配合了。

  这一点,苏安宜是欣赏杨韶元的,心思玲珑剔透,也非恶意,是个值得深交的好友。

  杨韶元嘴角上扬,不以为意,“郡主聪慧,韶元只是班门弄斧。”

  前世今生,苏安宜都是极其聪明审时度势之人,杨韶元和她也是时常打交道,知晓她非心存恶念之辈,杨韶元自然乐见其成再度与苏安宜交好。

  苏安宜平静地笑了笑,“一般人看不透其中的关卡,韶元却看懂了,安宜欠你人情。”

  她说的是安宜不是郡主足见诚心诚意。

  “郡主……”杨韶元话被打断,“叫我安宜即可,不必唤我郡主。”

  她露出一抹友善亲和的微笑,这一点,在高高在上的淑顺郡主身上是极其少见的。

  杨韶元自是心领神会,友善信号她也接受了。

  因初初认识,杨韶元苏安宜没有说太久,各道珍重,各回各家。

  杨韶元与苏安宜的交好落在旁人眼里什么感受暂时不提,回到寿昌侯府后,杨韶元并一众姊妹一块到丘氏跟前汇报情况。

  丘氏心知杨芸茜的本事,从她嘴里得知淑顺郡主颇为赞赏她的才艺时,目露骄傲与得意,“茜姐儿切不可骄傲过头,回头还得勤学苦练,细心钻研。”

  “是,母亲。”

  杨芸茜乖巧地应了。

  接着,丘氏也顺带表扬了侯府中的庶出小姐们表现出色,未给侯府丢脸。

  杨韶元成功弹奏《叹夫归》,不仅贵女们吃惊,丘氏也是倍觉惊讶。

  六小姐在侯府时一直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天赋,此次宴会她咋就突然间有了这方面的体悟了?

  若说是其他方面的,丘氏尚且可以说投机取巧,不成体统,但杨韶元弹奏的是《叹夫归》,不少大家也都弹奏不好,如今杨韶元弹奏出来了,毋庸置疑,杨韶元在京城里可谓是一鸣惊人,寿昌侯府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即便不喜杨韶元抢走杨芸茜的风头,丘氏深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杨韶元出彩出色,杨芸茜与侯府同样可以蒙荫获名。

  “六小姐日后记得多多学习,切勿荒废了天赋。”

  丘氏语气淡淡地提醒杨韶元。

  伤仲永不在少数,丘氏也存着微妙的心思,想看看默默无闻的杨韶元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杨韶元故作不知,甜甜地保证说,“母亲教诲的是,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女儿以后必将勤学苦练,不坠侯府声名。”

  “嗯。”

  丘氏交待了有一些话后,大家各自散去不再逗留。

  碧月对自己的小姐很有信心,这些天别人不知道的时候偷偷练着弹奏《叹夫归》,蔺姨娘亲自指点,小姐不可能弹奏出错。

  得知杨韶元一曲惊人,碧月笑得合不拢嘴,差不多赶上那些喜得贵子的富贵家主了。

  碧月高兴地在杨韶元面前恭贺,而杨韶元兴致缺缺地应着。

  别人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弹奏《叹夫归》,她是知道这一切得益于蔺姨娘的指点迷津。

  想起蔺姨娘这些日子以来的点播教导,杨韶元陷入了沉思。

  以前没听说过蔺姨娘有什么才女之能,这会儿教她弹奏《叹夫归》,似是小菜一碟。

  只不过,蔺姨娘为什么会比宫中的琴艺大家还要更擅长这一道呢?

  疑问深藏在杨韶元的心里,她总觉得蔺姨娘的过去或许不简单,普通的姨娘是绝对不会对音乐一道信手拈来,信心十足的。

  看蔺姨娘熟练地指点她礼仪规矩上的不足,她能拍着胸口保证,即便宫中的纳兰皇后也不比她的姨娘更熟悉这些礼仪规矩。

  那么,她真的可能是一个普普通通、不得宠的姨娘吗?

  若说蔺姨娘出生书香门第,未免贻笑大方,蔺姨娘是作为外室被带进侯府的,身份上绝对不是那些有头有脸的官家千金,如若不然,哪家权贵世家受得了这种奇耻大辱?

  蔺姨娘的出身按照杨迁的交代仅是普通民女,因偶然为蔺姨娘所救,并且生下杨韶元,杨迁感恩之下,干脆抬了她为姨娘。

  只是从此以后,再也不得宠,杨韶元也被一致地抛之脑后。

  本来杨韶元是没有对蔺姨娘的身份抱有什么想法的,然而……

  杨韶元望着兴奋雀跃的碧月,低声对她吩咐了几句。

  碧月疑惑不解,碍于杨韶元是主子,这段日子以来威严渐重,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下去办事了。

  杨韶元敲了敲桌子,蔺姨娘一事暂时不急,反正她是她的母亲,还会存心害她吗?

  京城郊外不远处的青山上,此山名为栖霞山,诗情画意的名字,却毫无诗意,处处凶险万分,人迹罕至。

  栖霞山上坐落着凶神恶煞的三个女土匪,她们自打来到栖霞山后,处处抢占地盘,不仅如此,还下山劫掠富商与名门公子,关键是三个女土匪武功高强,一般人完全匹敌不了她们。

  至于江湖中人,那就不好意思了,被杀死的江湖人不说入过江之鲫,却也是染红了栖霞山下的虎溪。

  如此一来,栖霞山也就渐渐地成为大家避而远之的地方。

  人人听说过栖霞山的土匪恶名,唯独不知,栖霞商行和栖霞山庄,和山上那三个女土匪息息相关。

  此时的栖霞山一装修漂亮的屋子里,一扎着马尾身披玄衣的妙龄女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跪着的丫鬟。

  这个丫鬟看打扮是从富贵人家里出来的,暗纹装饰华丽,衣服成色也好,一般人看了,不知情的会误以为她是主子。

  玄衣女子听完丫鬟有理有据地分析后,轻笑一声,“也不知你家主子姓甚名谁,居然敢堂而皇之地来到栖霞山下。”

  栖霞山的恶名早已妇孺皆知,有谁敢不要命地闯了这龙潭虎穴?

  虽然这三个女土匪从未打劫过贫穷百姓家,可惜她们得罪了一波又一波有钱有势的大贵人后,栖霞山的大名便迅速成为了人人谈之色变的存在。

  对此,栖霞山的大当家无可奈何,索性懒得解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只要别犯蠢犯到她们手里即可。

  “易当家,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家主子说了,落草为寇虽是事出有因,但将来有一天沉冤得雪时,京城的那些达官显贵,并不会对当家们嘴下留情。”

  丫鬟侃侃而谈,毫不怯场。

  这年头土匪总归是为人鄙夷轻视的,好好的人不做,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有谁会乐意当一名臭名昭著的土匪呢?

  被叫做易当家的玄衣女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丫鬟,“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易白若惧人言,何至于此?”

  栖霞山有一响当当的贼寇聚集地——栖霞寨,栖霞寨有三位如花似玉的当家,分别是大当家易白,二当家易珂,三当家易润。

  想当年,她们初初来到栖霞山时,不少穷凶极恶的匪徒见色起意,想要强娶她们为妻,结果自然是被她们群挑,人头落地。

  随着名声越来越大,已经没有多少人敢对她们的容貌动歪心思了,更多的是恐惧与愤恨。

  当年这么险恶的情况下,她都不为所动,到了现在,又有何惧?

  这是易白实力给予她的底气与傲气。

  丫鬟不紧不慢,道出一个名字,“齐婴。”

  话音刚落,周遭的气氛变了。

  易白一瞬间的表情是狰狞愤恨的,她咬牙切齿地看着丫鬟,“看来,你是有备而来。”

  夺宝灭家之仇,不共戴天。

  “齐婴现在是太子的跟前红人,皇帝那边也挂了名字,还是齐国公世子,春风得意马蹄疾,还有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再过不久就是他的大婚之日,想来不少男人渴望的升官发财,他都有了。”

  丫鬟不甚在意易白那近乎淬毒的目光,娓娓道来。

  前程似锦,贤妻孝子,多么美好的人生,可是、可是,这一切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上抢走的。

  齐婴,她是一定一定要让他断子绝孙、身败名裂、穷困潦倒。

  “说了这么多,你的主子究竟何许人也?”

  易白冷冷道,这些陈年旧事不是普通人会知道的。

  “寿昌侯府六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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