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妖女·下_将军说她不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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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妖女·下

  再顾不上撤走,林傲雪不退反进,朝前行了几步,大声朝那屋顶上的唤道:

  “烟儿!”

  笛声一歇,毒虫已消失不见,不远处的人影却未回应林傲雪的呼唤,她只远远地朝林傲雪望了一眼,距离太远,林傲雪看不真切她那一双眼睛里蕴藏的思绪。

  林傲雪暗自咬牙,再顾不得什么,足尖一点,飞快朝庄园里冲过去,又有暗卫从院中涌出来,试图阻止林傲雪,但无人是其手下一合之敌。

  一连十人被林傲雪打翻在地,她行至屋脚,抬头朝屋顶上的人望过去,云烟也回眸望着她,眼里盛着几许无奈。

  她没想到林傲雪竟能找到这里来。

  “烟儿!”

  林傲雪又唤了一声,旋即意图攀上屋顶,岂料此时屋中忽然攒出数枚飞镖,将林傲雪意图靠近的脚步阻止,林傲雪眉头一皱,扫了一眼落在她脚边的飞镖,神情凝重。

  “老身给阁下一炷香的时间同我族圣女叙旧,待一炷香后,还请阁下自行离去。”

  老妇喑哑的嗓音从屋内传出,淡漠无波,丝毫不予林傲雪留什么情面。

  圣女?

  林傲雪心中疑窦丛生,好不容易找到云烟,还横生诸多指节,让她心里愠怒不已,但她没有一头脑热地出言挑衅,因这屋中之人开口,她便已明白了对方的身份。此人武功不一定如何厉害,但其蛊术,必定出神入化。

  刚才那一堆毒虫,绝不可能是云烟放出来的,多半是此人的手笔。

  林傲雪暗自咬牙,凝眸高喝:

  “想必阁下便是已故妖妃的婢女,烟儿的乳母,阙容阁下。”

  隋椋与林傲雪讲说当初宫中秘事,曾提及了此人姓名,林傲雪断定这个妇人就是当初南疆妖姬的婢女,同时也是这一切变故的始作俑者。

  林傲雪这一声断喝,不仅令屋中之人惊诧,就连屋顶上的云烟,也讶异回眸,眼现震惊之色。

  她很诧异林傲雪能一下子就推算出屋中之人的身份。

  “呵……倒是老身小看了阁下。”

  屋门缓缓打开,林傲雪伫立于屋前,见屋中之人缓步走了出来,是一个年近半百的妇人,两鬓花白,她穿着异于北辰人的衣服,身上坠着些银饰,脚步一动,顿时有叮铃铃的声响在院内回荡。

  “圣女,下来吧,请林小将军入室一叙。”

  屋顶上的女子闻言起身,下一刻,在林傲雪震惊的目光中,云烟竟步态轻盈地从那屋顶上跳了下来。她知道云烟不会武功,故而下意识地要去扶,然而在她即将迈步的同时,阙容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林将军且慢动手。”

  被她这话一打岔,林傲雪的腿只迈了半步,云烟婷婷落下,毫发无伤,回头还朝林傲雪挑了挑眉,一股娇嗔的意味油然而生。

  云烟学会了轻功,虽然只是最简单的轻功,却已足够颠覆林傲雪以往对她的印象。

  林傲雪见状,凝望着云烟眼角的妆花发愣,却在此时,云烟的声音响起,再一次叫她极为意外:

  “妾身身上有毒,你要小心一些哦。”

  林傲雪一头雾水,满脸迷茫。

  云烟言罢,抬步走进屋里。

  林傲雪犹豫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云烟刚才那句话是在提醒她为何阙容不让她去扶。她眼中暗芒一闪,随即便跟着进去。

  待云烟和林傲雪皆走进屋里,阙容抬手将屋子合上,屋内烛火通明,林傲雪听见叮叮当当的银饰和鸣之下,隐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闻声回头,便惊悚地发现有黑色的毒虫顺着门缝攀爬,直将整个屋门和窗户都堵死。

  若有人破门或破窗而入,且不说有这些毒虫在,他能不能保住性命,只要闹出动静,就必定会惊动施术之人。林傲雪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毒虫头皮发麻,好在云烟的声音及时响起,缓解了她心里的紧张:

  “夫君莫怕,有妾身在,这些毒物不会近夫君之身。”

  林傲雪松了一口气,至少,云烟没有故意不理她,也没有故意避着不见她,甚至当着阙容的面唤她夫君,看样子,她们之间的关系,云烟应该是已经告诉阙容了,但她应当还没有透露林傲雪真正的身份。

  至于云烟为何不主动联系她,想来也与云烟眼下这些神秘古怪的东西有所联系。只要见到了云烟,林傲雪就不着急了,不管她的烟儿是什么身份,身上又藏了多少秘密,她始终相信,云烟不会害她。

  林傲雪欲答云烟之言,岂料阙容却先一步斥道:

  “你未嫁他未娶,何来夫妻之谈,莫要胡言乱语,注意你的身份!”

  阙容似是对林傲雪很不喜,更对云烟唤林傲雪夫君的举动厌恶至极。

  林傲雪面现尴尬之色,在北境时,她和云烟的婚事就一拖再拖,此时阙容这一番话也没错,她的确还未娶云烟过门,何况阙容还是云烟名义上的长辈,林傲雪百口莫辩,半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但云烟却不惧怕阙容,立即反驳:

  “傲雪就是烟儿的夫君,婚礼不过一个过场,只要人是对的人,不就好了吗?”

  云烟这话一出,阙容更是生气,她两眼一瞪,眼中寒芒如瀑,自林傲雪面上扫过,仿佛化作实质的刀锋,割得她脸颊生疼。

  “你和你娘简直一个性子,都为男人着了魔,这世上哪有什么好男人,都一个德行!他现在对你好,等你没有了利用价值,他转脸就不认人了!”

  云烟和阙容斗嘴,丝毫没有避讳林傲雪,拿她当个透明人似的,林傲雪插不上话,也不敢贸然出声,便硬着头皮在旁候着,直到云烟出言替她解围:

  “行了,别动不动就提我娘,我不是她,傲雪也不是北辰贺,我答应跟你学巫蛊,可没答应过不嫁林傲雪,等你们的目的达成了,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林傲雪震惊极了,她从未见过如此任性的云烟,她上一回在医馆里受了惊吓,还怕得要死,抱着林傲雪哭哭啼啼日夜提心吊胆,但看她这会儿这个样子,想必两人之间的误会已经和解了。

  此刻云烟对阙容表现出任性娇纵的模样,事实上,是因为信任和习惯吧。

  相比于她早亡的亲生母亲,阙容将她一手带大,才与她最为亲近,论亲疏,即便是林傲雪,都比不过阙容的。否则,当时在医馆里误会阙容欲取她性命的时候,云烟才如此惊慌失措。

  阙容被云烟的话气得脸色发青,她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云烟,怒斥道:

  “你简直鬼迷心窍了!”

  云烟不再答话,却娇俏地做了个鬼脸,朝阙容吐了吐舌头。

  林傲雪忍俊不禁,噗的一声笑出来,云烟这个样子,可真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儿,也只有长辈在身侧时候,才能如此放肆。然而她才刚笑出声,阙容冷峻如刀的眼神又扫了过来,她不得不脸皮一颤,将脸上的笑意收起来,肃整了脸色,装作十分规矩的样子。

  云烟虽然在与阙容说话,但心思一直在林傲雪身上,故而林傲雪前后尴尬又拘谨的表现全落入她眼中,她倒不如林傲雪那么胆怯,直接咯咯笑起来。

  她一边笑,还一边朝林傲雪挤眉弄眼,转头又对阙容道:

  “乳娘,你可别老小看我们家傲雪,你们的计划能不能成,说不得,还得仰仗她呢。”

  林傲雪完全不明白云烟和阙容在讨论些什么,阙容嘴里冷哼一声,走到主位上去坐着,回头看了一眼尚呆站着的林傲雪,云烟上前牵住林傲雪的衣袖,带着她在阙容下首的位置上坐下,又笑吟吟地替林傲雪斟了一杯茶。

  林傲雪将茶碗端起来,正要饮,忽听座上阙容言道:

  “茶里有毒。”

  林傲雪面不改色,甚至连端茶的手都没有一丝颤抖,稳稳地将茶倾倒,送入口中。待以茶润喉后,她将茶碗放下,在云烟笑意渐深的目光中,回头看向阙容,言道:

  “这茶是烟儿与我的,便是有毒,我也认。”

  阙容眼中波光一荡,目色渐深,林傲雪方才算是过了关,但她嘴上却还是说道:

  “哼,大话说得好听,恐怕就是靠着两瓣嘴皮子哄得姑娘欢欣。”

  林傲雪不置可否,没有再出言反驳,云烟也在她身侧的位置上坐下,不等阙容再说什么,云烟已在林傲雪耳侧悄声道:

  “夫君可莫要怪妾身不主动寻你,实在是乳娘硬要同妾身打赌,说夫君若没有本事找到妾身,便不允妾身见你。”

  阙容见云烟又在和林傲雪说小话,顿时脸色一板,喝道:

  “又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林傲雪心头一动,回想起那一只引自己前来,摇摇欲坠的毒虫。

  她福至心灵,一下子明白过来,哪里是她聪明以那小虫为线索找到了云烟,分明是云烟暗中相助,故意留了只能识得她的虫子在翠玉轩。林傲雪内心又羞又窘,若无她家烟儿的提点,她莫说找来此地,甚至连南疆人出没的规律和线索都摸不清。

  难怪她与那两个黑衣人交手后,阙容欲拿虫子困她,云烟就毫不犹豫地出手将她救下来,她今日穿着夜行衣,庄外的树林距离这小屋还有数十丈之遥,云烟就算目力再好,也不至于在那短短数息的时间将她认出来。

  除非,她早有意料。

  林傲雪抬头与云烟对视,后者唇角微微掀起一抹动人的浅笑,配上她脸上妖冶的容妆,极尽妩媚与妖娆。

  但是,即便内心窘迫,林傲雪脸上却不动声色,她摆出来的架势倒是颇为从容。

  “老身原以为林小将军寻不到此处,但你竟然来了,想必也是有意于今日被我众救下的几个人,人你可以带回去,但老身却有几句话,想与林小将军商议。”

  林傲雪虽然还不明白南疆人的目的,但既然云烟与之有所牵扯,且看起来还极为亲密,林傲雪便也没有太过担心,她朝阙容拱了拱手,礼貌地说道:

  “前辈有话直说便是,晚辈洗耳恭听。”

  林傲雪的飒爽误打误撞博了阙容两分好感,她脸上总算柔和下来,虽然还是没有笑,但林傲雪感觉围绕在身边的冷锐之意削减了不少。

  “林小将军是个爽快人,那老身便也不与你卖关子,老身想率南疆之众与林小将军合作,意在推翻旧制,建立新朝。”

  林傲雪怎么也没想到,她会从阙容口里听到这样一句话。

  她轻描淡写地将如此胆大妄为的目的毫不掩饰地宣之于口,却是在图谋天下。

  林傲雪一下子愣住,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阙容又像是知晓林傲雪的顾忌,便主动说道:

  “林小将军切莫误会,老身的意思并非是南疆之众对北辰所属有甚想法,南疆地小,纵使国君有此野心,也必然驾驭不了北辰如此浩瀚的疆土,老身只是想推翻北辰这个朝代,为我南疆宿仇,斩尽北辰皇室之人,至于新朝动荡,谁人坐那王位,老身断不干预。”

  她的眼下之意,只要旧朝一倒,谁人都可以坐皇位,林傲雪也可以。

  林傲雪目瞪口呆,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与人谈论天下大势,王朝更迭。但同时也觉得阙容这话很是可笑,她话里还有一层意思便是,她只管闹事,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最后能不能收场,她不予理会。

  林傲雪眼里露出两分讥讽的笑意,分毫不落地跌进阙容眼里,她两眼微眯,略现警惕之色,问道:

  “对于老身提议,林小将军以为如何?”

  林傲雪却径自站起身来,在阙容面前行了两步,背起双手言道:

  “晚辈以为,不如何。”

  林傲雪的回答极为大胆直接,让阙容感到几分意外,她目光一凝,面有愠怒之色,但却耐住了心头火气,沉声问道:

  “林小将军有何高见?”

  听闻阙容此言,林傲雪回眸看了云烟一眼,但见后者单手撑着下颌,笑吟吟地望着她,并未有阻止她的意思,便知阙容也是完全信得过的,她大可直言不讳。

  林傲雪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措辞,而后才开口:

  “前辈,晚辈知道南疆与北辰之间有很深的旧仇,晚辈斗胆猜测,前辈率众欲反北辰,是因为北辰开国之初,以重兵血洗南疆,给两族之人留下宿世不灭的仇恨。”

  “想来当年南疆诸国将烟儿生母送来北辰,就有要扰乱北辰朝局的意图在里面,只可惜中途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令烟儿生母久困深宫,郁郁而终。”

  “前辈之所以在北辰贺面前虚与委蛇,想必是为了保住烟儿,如今时机成熟,适逢北辰大乱,前辈与身后的南疆之众便生了活络心思,欲趁势一举击垮北辰,颠覆旧制。”

  林傲雪就自己所知的线索进行整合,推断阙容的目的和打算,以及她这样做的原因。阙容至始至终面沉如水,冷漠地凝望着林傲雪,对于林傲雪能知晓那么多的内情她感觉很是惊讶,在欣赏林傲雪的同时,也觉得林傲雪是一个危险的人物,确如云烟所言,她不该小看这个年纪轻轻的三军之将。

  言及此处,林傲雪忽然话锋一转,连带着那一双眼睛也变得锐利起来,她猛然抬头,不偏不倚地同阙容对视,掷地有声地言道:

  “但这一切,都只是站在南疆的角度上所考虑的东西!你们只想到了你们的仇恨,又哪里考虑过北辰百姓的生死?!”

  “北辰建国已近百年,当初余留的恩怨断然不可抹消,但这绝不是推翻这个朝代,再由我们造下这些杀孽的理由!如果我同意我的军队与你们勾结,做下这等不顾后果的荒唐事,那我就算推翻了北辰,我的所作所为,与北辰的开国之君有何区别?”

  北辰的开国之君,便是借由南疆的秘术,控制朝局,才坐上了君主之位。

  北辰隆妒忌她父亲的大权,皇帝下令灭了她家族满门,北辰贺更是这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她比任何人都更想杀了北辰贺,杀了皇帝,推翻这个北辰一族统领的天下,但她却不能,或者说,不能以这样的方式这么做。

  她心里始终有一道警钟,是她父亲传承给她的,生而为人立足于人世间最根本的东西,便是良知和信仰。

  朝局动荡,寻常百姓遭殃,她的父亲一生戎马,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百姓。

  当这三军之权交到她的手里,她断然不会去坏了这个规矩,败了她的德行,她的军队,绝非杀戮之师,而是庇护北辰百姓,守家卫国,安定人心的守护之师!

  就算挥师入京,也绝非刻意谋权,而是要平乱!

  北辰国内部的动荡,一旦参合进他国势力,便从根本上变了性质。她的仇,自会亲手去报,无需假他人之手,也断不会做通敌卖国,助南疆覆灭北辰之事。

  阙容被林傲雪大义凛然地的言论气笑,她冷笑着看着林傲雪,言道:

  “你道不愿同我等勾结,但你却处处将政务与我族圣女商议,岂非早有勾结?”

  林傲雪闻言,眼里神光锐利,半分不肯退让,咄咄逼人地说道:

  “前辈此言差矣!烟儿是吾妻,更是北辰国的郡主!吾与吾妻内话,何来勾结一说?!”

  作者有话要说:这种,不能动手,只能嘴炮,哦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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