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_被前任渣后我和他的死对头h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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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下课后,周教授把江染单独叫了出去。

  顾辞新残着一条腿,不紧不慢的收东西。

  等班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江染才白着一张脸回来,顾辞新拍了拍他的包,“回去吗?”

  江染抿了下唇,没有动。

  顾辞新问,“怎么了?”

  “周教师知道你会古筝。”江染用小指勾住背包带,皱眉,“他让我们一起,说你是计算机系,也算美术学院的学生,一举两得。”

  顾辞新点点头,“怎么了?”

  “”江染犹豫,“你去吗?”

  “去。”顾辞新勾唇,“为什么不去?”

  江染眉毛皱得更狠了。

  “江老师,”顾辞新叫他,“不过我就是个业余三级,到时候,还需要你多多指点。”

  事情敲定后,两个人才一起下楼。

  到学院门口的时候,江染忽然开口,“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去下画室。”

  “嗯?”顾辞新回头,“怎么了?我陪你去?”

  “不用。”江染拒绝道:“我有点事,你先回吧。”

  他说完,看了看顾辞新的腿,“你自己能回去吗?”

  拒绝完顾辞新的同行后,他才慢吞吞的往画室走。

  其实他没什么事,只是想起表白,再和对方一起,觉得尴尬而已。

  他解不了心里的困局,只好逃避。

  他上了楼,去了那间不公开的画室。

  墙上的小玫瑰还挂着,右下角写着他名字的缩写,可因为画室长时间拉着窗帘,玫瑰在昏暗的空间里也失去了颜色。

  江染叹了口气,在顾辞新的画板前坐下。

  他到底在纠结尴尬什么?

  江染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以前用来拒绝人的话他一句说不出来也就算了,和顾辞新在一起,还会经常心跳加快,再这么下去,他真的要看不透自己了。

  他没有办法拒绝对方的靠近,也没法说服自己接受。

  宛如被卡在了中间,上不去,也下不来。

  这种感觉,也太难熬了。

  以前不用上课的时候,他经常会来画室,顾辞新应该也是。

  他的画架和自己的那个并排放着,因为是经常使用的东西,上面还沾着一点淡淡的信息素。

  江染忽然想起论坛里关于顾辞新信息素味道的帖子。

  那次他们在美术教室,顾辞新曾短暂的用信息素压制过吴非莱,不久之后,就有人在贴吧里讨论,说他的味道冷的厉害,闻起来很厚重,就像极致寒冷的冻结日,毫无温度。

  他们学校的论坛人员活动向来多,照alpha的说法,这个味道简直鬼见愁,也在身上根本活不下去,闻了就想拿头磕地,简直跟他本人一样,没有感情。

  可江染闻过那么多次,却觉得对方的信息素那么温和,他甚至能从信息素里判断出对方的情绪。

  压抑的,欣喜的,失落的,他知道,他不是没有感情。

  他只是把感情藏了起来。

  江染在画室里坐了很久,久到不知道从睡梦时候开始,皮肤有点隐隐发烫,他没太当回事,起身打算离开,大概是坐得时间太久,早餐又吃得太少,起身的瞬间,眩晕了一下。

  无奈,他只好扶着画架重新坐了下去。

  嗅觉就在这个时候变得格外敏感又挑剔,木质的画架,尘封太久的画室,色彩浓重的颜料,都不如鼻尖上那一抹淡淡的雪的味道。

  江染揉了揉太阳穴,心想,应该是低血糖了。

  他俯下身,轻趴在了画架上,打算休息一会。

  但头晕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很快就席卷了全身。

  迷迷糊糊之间,江染觉得有人喊了他的名字,可他睁不开眼睛,只好趴在画架上应了一声,之后画室归于宁静,再无声响。

  隐隐的,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把他缠住,那东西温柔又细腻,像是柔软的空气,摸不到触不着,却将他整个人环绕,缓解了他的不适。

  他闭着眼睛轻哼了声,手肘刚动了下,就立刻被人重新握住了。

  江染愣了两秒,猛地惊醒过来。

  声音从背后响起,“醒了?”

  喉结轻滚了下,“顾,辞新?”

  “我在。”

  身后的人回应他后,臂膀间的力气就增大了几分,像是要把他揉进骨髓。

  江染的心抑制不住的加快,“你,怎么在这?”

  顾辞新从后面抱着他,声音低低的,“你下午缺课,我来找你。”

  下午?

  他来的时候不是上午吗?

  江染偏头看了下窗边,薄纱窗帘阻隔了一些光线,让他分辨不出天气如何。

  “我睡过头了?”

  “不是。”顾辞新解释,“你过敏了。”

  江染愣了下,想起了上午要离开时,皮肤的不适感和眩晕。

  “你,怎么发现的?我都没有疼。”

  顾辞新言简意赅,“我来的时候,你在昏睡,皮肤上全是红印,可能才刚开始。”

  江染点了下头,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顾辞新没再说话了。

  静谧的画室不再有声音,不知道现在是几点,江染坐在这里,还能听见楼下学生的吵闹声。

  他垂下眼睫,能看见顾辞新握着他的手,和他们第一次拥抱的时候,一模一样。

  可明明,一切早就不一样了。

  江染抿了下唇,“顾辞新。”

  “以后,别这样了。”

  顾辞新顿了下,声音有点冷,“怎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顾辞新此时的声音格温和,让他心有不忍,他们契合度太高,他可以从对方的信息素里感受到对方情绪,可他从来没有想过,同样的感觉,也会出现在顾辞新身上。

  打从江染醒过来,他就察觉到对方的情绪,讶异,羞涩,还有他最不想面对的,逃避。

  如果江染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没关系,他可以等,等他理清楚一切。

  反正,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

  可他逃避了。

  他选择缩回壳中,封了耳朵,盲了眼睛,将他拒之门外。

  “我不能太自私。”江染说,“你这么帮我,我没法回报你。”

  顾辞新手上的力气加大了几分,语气却仍然清淡,“我不需要你的回报。”

  “不是。”

  “嗯,你慢慢说,我听着。”

  他越是体贴耐心,江染就觉得内心不安,他不喜欢欠别人,可是他早就在不知带不觉中,欠了身后的人很多。

  他喜欢他。

  回报真心的最好办法,就是还以真心。

  可暂时,他还做不到。

  他辨不清自己的感情。

  “是因为我是oga吗?”

  顾辞新顿了下,“你这样想?”

  “抱歉。”

  顾辞新嗯了声,贴着他的肩膀,“一点,也不喜欢吗?”

  江染抿了下唇,差点就要开口了。

  可喜欢是什么?

  这个问题,他想过很多次。

  他记得外婆跟他说过,如果他有很多朋友,只有其中一个是特别的,那么,他一定会把满园子里最漂亮的那朵送给那个人,如果是这样,那么就是喜欢。

  可是,他没有一满园的花,也不知道该送哪一朵顾辞新。

  在感情这方面,他向来是迟钝的,但只有一点他很清醒,就是无论如何,不要耽误别人。

  但说起来也挺好笑,他跟吴非莱谈了一年多的恋爱,到最后,连有没有过感情他都不知道,可转念一想,这么多年来,不都是这样的。

  表白他的人很多,可背后说他的,也没少过。

  他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有次他帮老师抱课本,经过拐角的时候,听见一个人说他,冷冰冰的像木头,一身的清冷就跟装出来一样,这样一个没感情的人,以后肯定要孤独终老。

  他的情感,他的喜怒哀乐,跟着外婆dv里那个带着平安锁会笑的小江染,一起遗失在了记忆长河里。

  他依赖顾辞新,会忍不住寻找对方,可这真的是喜欢吗?

  喜欢不是依赖,这不过是信息素和契合度凑在一起对他撒的谎罢了。

  江染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解释,他叹了一口气,“顾辞新。”

  “算了。”

  身后的人很久都没再说话。

  他甚至觉得身后的人被定在原地。

  其实他也是真的被钉在了原地,江染没有被拒绝过,所以他不知道被喜欢的人拒绝到底有多难受,他可以感受,却永远没法体会。

  空气中的信息素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失控,可很快,又回归平静。

  江安垂下眸子。

  牵掣他的力量逐渐变小,顾辞新松了手。

  “好。”

  他只说了这么一个字。

  他也就只留了这一个字。

  江染低着头,他看不见顾辞新的表情,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最后看他一眼,他只听见对方开了门,之后又关了门。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上停留的有点久远,从教室都楼梯间,江染听了一会,才发现,那个人早就已经下了楼。

  画室再一次归于沉寂,只剩下一丝微凉的呼吸。

  仿佛刚刚的温柔和缱绻,不过是黄粱一梦,被初春的飞鸟惊起,醒来什么都没剩下。

  他说算了。

  他说好。

  他从头不过就要这一个结果,可是得到了,却没有想象的轻松。

  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看了眼时间,算起来,他不过就缺了两节课,本来连剩下的两节他也不打算去了,可仔细想想,他没生病,也没失恋,并没有什么能拎得上台面的逃课理由,因此还是拿了课本去了教室。

  这么想的明显不知他一个人,课上了不到五分钟,顾辞新也出现在了门口。

  江染慌忙的垂下头,连对方跟老师解释了什么他都没听清,等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擦过他的旁边,坐回了老位置。

  他坐了一年的靠窗座位。

  老师继续讲课,后排的两个小oga依旧窸窸窣窣,一切都恢复到了从前。

  理应如此,但就是

  江染垂下眼帘,好像有点难受。

  是他推开了对方,到头来,难受的也成了他。

  他怔怔的看着左边的空白位置,余光里还能看见窗边的人,那人低着脑袋,耳朵里插着耳机,拿着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一直持续到放学,他借着收东西的余光看了一眼,这才发现,窗边的人早就不见了。

  他甚至都没发觉。

  教室里嘈杂声连成一片,三五成群的商量着,他被定在了原地,一颗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晚餐是在食堂外送,味道很一般,江染随便吃了两口,就收了出去。

  路过对面寝室的时候,他短暂的停了一下,然后转身进了寝室。

  他睡得并不好,一整晚的都在暗示自己没关系,习惯就好,他在一片晦暗的碎梦睡过去,可清晨一起,开了门,那种难以言喻的难受又涌上了心头。

  宿舍的早晨向来是一道风景线,隔着一扇门都能听见走廊上的打闹声,有拎着毛巾和桶放着独卫不用,偏要去挤澡堂打水仗的,也有说说笑笑结伴去食堂的。

  只隔着一扇门,听声音,就能感受到那些人的情绪。

  只是一扇门而已,里面的人看不见他,他也看不见里面的人。

  那一扇门,成了山与海,将世界上最难以逾越的距离横在了他们之间。

  这个距离,是他亲自划分的。

  江染知道,那个人,不会再站在这里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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