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父皇_陛下他总是假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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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父皇

  此为防盗章谢偃淡淡看她一眼,正待吩咐仆婢动手,却听室外有人回禀“老爷,魏王世子来了。”

  谢令眉头猛地跳了一下,侧目去看谢偃,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还是谢偃颔首道“先去见过他再说。”

  魏王世子喜好诗赋,府中很有些大儒名士,许是受此缘故影响,瞧着颇有些风度翩然的文气。

  谢偃上前去同他见礼,谢令与谢允跟随在侧,卢氏毕竟是女眷,不好出场,便隔帘而坐,静听前厅动静。

  魏王世子姿态谦和,极为客气“冒昧登门,令君勿要见怪。”

  谢偃道了句“岂敢”,同他寒暄几句,方才问道“世子殿下此来,是为……”

  “令君容秉,”魏王世子含笑道“是来提亲的。”

  他自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我与府中二娘情投意合,已有白首之约,决意娶她做侧妃。”

  “世子殿下相中二娘,是她的福气,两厢情愿,也是你们二人的缘法。”

  谢偃不置可否,温和笑道“世子殿下乃是宗室,正妃与侧妃皆有陛下钦点,我也不愿做棒打鸳鸯的恶人,倘若陛下肯降旨赐婚,那自然是佳偶天成,再好不过。”

  魏王世子先是面露喜色,旋即又有些迟疑,为难道“我贸然去提,委实是有些……还请令君助我一臂之力,在陛下面前说和一二。”

  “世子殿下,要娶谢家女郎的是你,主动去求的却是我,您觉得这合情合理吗?”谢偃作色道“谢家的女郎,但凡有些颜面,便不至于自荐枕席。”

  他这话有些一语双关,倒像是在暗指什么魏王世子无言以对,面露讪色,再寒暄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临走前道“令君请二娘稍待,我必去陛下面前求旨,请娶二娘。”

  谢偃含笑送他“我在此恭候。”

  魏王世子走了,他面上笑意消失无踪,谢令见状,摇头失笑道“兄长是打算,叫他去试探陛下心意?”

  “陛下既肯将太宗遗物相赠,终究是对枝枝有意,若真如此,绝不会叫魏王世子娶二娘,乱了纲常,”谢偃有些苦恼,头疼道“此事真有些棘手。”

  有仆婢来奉茶,卢氏接了,又打发他们退下,关闭门窗,亲自为那二人斟上。

  谢令道一声谢,又笑道“兄长该早做准备,倘若陛下无心,倒还简单些,若是有意……”

  谢偃道“有意又如何?”

  “若是有意,谢家免不得要争一争,踏进那漩涡之后,要么生,要么死,没有第二条路。”

  谢令饮一口茶,面色舒缓,语气刚决“枝枝务必要诞育皇子,谢家也要竭尽全力,令皇子平安长成,承继大统。”

  谢偃何尝不明白其中关窍,喟然而笑,感慨道“任重而道远啊。”

  谢令笑道“又不是没有走过。”

  谢家赫赫高门,也不是没有过倾覆之危,谢偃与谢令的父亲早逝,兄弟二人也曾有过极难熬的时候,现下回首,当真是沧海桑田,弹指之间。

  兄弟二人一时感慨,卢氏却笑道“枝枝怕已经知道陛下身份了。”

  谢偃微怔“怎么说?”

  “今日枝枝遇上江王府二郎了,那时阿莹也在,见她神情不对,悄悄同我说了一嘴,叫仔细些,”卢氏笑道“我猜,她八成已经知道了。”

  “儿女们大了,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罢了罢了,告诉二娘,魏王世子回复之前,她的性命暂且保住了。”

  “再则,”谢偃转向卢氏,轻笑道“且看枝枝怎么打算吧。”

  ……

  魏王世子原以为谢偃会反对自己娶谢徽,甚至于事先准备了满腹说辞,哪知一句都没用上,便被客气的请出了谢府。

  他有些不解,还有些忐忑,却还是定了神,打算入宫去,请求赐婚。

  这机会千载难逢,谢偃方才又是和颜悦色,若是拖延久了,他改了主意,那可大大不妙。

  夕阳西下,在太极殿的窗棂上洒下一层绚烂金光,顾景阳便坐在窗前,望着不远处那从洁白如雪的芍药出神。

  许是那余晖太过温情脉脉,连带着他神情中,都透露出一丝恬淡的温和。

  衡嘉上前去,低声道“陛下,魏王世子来了。”

  顾景阳头也没回,淡淡道“他来做什么?”

  衡嘉答道“说是来向您问安。”

  “朕躬安,”顾景阳道“叫他回去吧。”

  衡嘉在心里同情魏王世子一小下,转身出去回禀,不多时,便重返回来了。

  顾景阳端起茶盏,缓缓用了口,道“他走了?”

  “并不曾,”衡嘉回道“世子说,想请您赐谢家二娘与他做侧妃。”

  “那是枝枝的庶姐,若与他做侧妃,朕再娶枝枝,算怎么回事?”

  顾景阳将茶盏合上,淡淡道“叫他回去闭门思过,不要总是上蹿下跳,惹朕厌烦。”

  衡嘉心里的同情更深了“是,奴婢明白。”

  顾景阳很快将先前之事搁置下,着意吩咐道“窗外的芍药都开了,枝枝最爱这种明艳的花,见了必然欢喜,明日移植两株,带到道观中去。”

  衡嘉笑应道“是。”

  ……

  既是到了夏日,天气自然愈见炎炎,前些时候倒还好,早晚时分总有些凉意,近来却是每况愈下,连清早起身,都觉周身沉郁,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而谢华琅房里,更是早早便用上了冰。

  今日晨间,她少见的赖床一回,因昨日劳累,想来母亲即便知道,也不会加以责备。

  采素采青也知道,故而极为耐心的在门外等,见日头渐高,内室却无动静,方才敲敲门,走了进去。

  “女郎醒了,怎么不做声呢?”

  采青入内之后,便见谢华琅躺在塌上,头枕手臂,姿态悠然,轻嗔道“若是误了前去相会的时辰,怕是要责备奴婢们。”

  谢华琅躺在塌上,未曾起身,衣袖掩面,忽然一笑“责备你们做什么?”

  她轻轻道“我不会再去了。”

  采青吃了一惊,采素也一样,二人面露诧异,想要开口,却也无从说起,僵立原地,有些担忧的唤了声“女郎。”

  “其实也没什么。”

  谢华琅将衣袖放下,扫一眼那二人,神情倒很洒脱“你们就当我先前是中了降头,现下解了罢。”

  ……

  顾景阳吩咐人移植几株芍药过去,又恐很快便凋零,便叫人挑了含苞待放的,又亲自剪了几枝盛放的插瓶,安置于桌案之上。

  然而他等了很久,直到那几枝芍药都有些委顿时,都不见有人来。

  也不知怎么,他心里忽然生出几分不安来。

  “衡嘉,”顾景阳顿了顿,道“枝枝怎么没有来?”

  衡嘉迟疑道“这个……”

  顾景阳道“朕哪里又惹枝枝生气了吗?”

  事实上,衡嘉见谢家女郎久久不来,再思及从前那一回,心里比顾景阳还要慌乱许多。

  听他这样问,衡嘉勉强笑了笑,道“怎么会?女郎同陛下情投意合,几时生过气?”

  顾景阳淡了神情,垂下眼睫,不再言语。

  衡嘉更不敢多嘴,悄悄出去,到山门处守着,眼巴巴盼着人来。

  他的运道不差,等了不多时,便见有人骑马而来。

  衡嘉欢喜的几乎要给谢华琅跪下了,哪知等人到近前,却认出来人不是正主,而是谢家女郎身边的女婢。

  他心头一突,道“你家女郎呢?”

  “女郎有事,来不了了,”采青道“吩咐奴婢送东西过来。”

  “送东西?也成,”衡嘉忙不迭领着她进去“快些,快些。”

  顾景阳见了采青,也是怔了一下,眉梢微蹙,道“怎么是你?”

  采青便将先前同衡嘉说的话,同样说与他听。

  顾景阳语气略微柔了些“枝枝叫你来送什么?”

  采青便将手中捧着的檀木盒递上,衡嘉接过,呈了上去。

  那只檀木盒不过巴掌大小,顾景阳伸手打开,见了内里东西,眼睫忽颤,呼吸却顿住了。

  是从前他赠与她的那枚玉佩。

  将那枚玉佩取出,底下是一张折起的纸条,顾景阳将那玉佩握在手里,无意识摩挲几下,方才展开来看。

  纸上是熟悉的簪花小楷,只写了一句话,那字迹十分秀逸,语气却刚绝。

  还君旧时意,故来相决绝。

  顾景阳似乎失了魂,一向深邃灵转的双目,都有些滞然,静默许久之后,终于回神。

  他将那张纸条团起,捏在手中,敛于衣袖之下,抬眼道“枝枝呢,她怎么没有来?”

  采青先前也是见过这位道长的,只觉清冷俊逸,天生一股疏离秀彻,不可近观,今日被他如此注视,方觉胆战心惊,不自觉垂下头道“女郎说,她以后不会再来了,也请您多保重。”

  顾景阳手指颤抖,竟没握住掌心那团纸条,落到地上之后,滚了两滚,方才停下。

  衡嘉先前见他神情有异,便知谢家那位姑奶奶怕是又要作弄人,现下听采青如此言说,一颗心险些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下意识去看顾景阳,却见他亦神情恍惚,状若失魂,心中一颤,慌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又是久久无言,内室人皆噤若寒蝉,却听顾景阳缓缓开口,涩声道“枝枝有没有再说别的?”

  采青想了想,道“女郎说,从前多有冒犯,请您勿要见怪。”

  顾景阳合上眼,道“还有呢?”

  采青有些为难,将头垂的更低“没有了。”

  顾景阳端起饮了一口,目光略过窗棂前的那道日影,忽然顿住了。

  “衡嘉。”他道“枝枝还没有来吗?”

  “还没有呢。”衡嘉这才发觉谢华琅今日还没有到,心中奇怪,旋即答道“许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会来的晚些吧。”

  顾景阳眉头微拧,算是接受了这个答案“去泡壶茶来,要淡一些,枝枝不喜欢太浓郁的味道。”

  衡嘉应声,退了出去。

  日影一寸寸挪开,最终离开窗棂,在墙壁上投下了一道灰暗的剪影。

  已经过去很久,连壶中茶都有些凉了。

  顾景阳道“枝枝怎么没有来?”

  衡嘉也有些不安“奴婢打发人去外边等着吧。”

  顾景阳没有做声,这便是赞同的意思了。

  衡嘉一摆手,便有侍从退了出去,或者到山门处等候,或者到山下去迎接。

  顾景阳站起身来,到窗边去,低垂的眼睫在他面颊上留下两道阴翳,此刻日头正盛,天光大亮,衡嘉却觉他似乎正处于深夜之中,长街寥落,顾盼无人。

  如此等了半个时辰,便有先前侍从前来回禀“陛下,奴婢在山门处等了很久,还有人下山去寻,可并不曾见谢家女郎前来。”

  衡嘉心头微动,却见顾景阳回身去看他们,目光淡的像是秋天的湖水,他心下一慌,赶忙垂下头,道“许是女郎家中出了什么事,奴婢吩咐人去打探一番吧。”

  顾景阳蹙眉道“快去。”

  道观清简,然而从来不乏人手,只北衙禁军,近处便有不下千人,衡嘉不敢拖延,亲去吩咐人打听此事,叫有了消息,即刻回来传禀。

  禁军见他神情如此凝重,更不敢疏忽,自有人飞马离去,往长安城中去了。

  只是片刻功夫而已,衡嘉额头上便生了汗,连背上都觉有些黏湿,用帕子拭去之后,方才轻手轻脚的往后堂去。

  顾景阳端坐案前,案上绘了一半的山中冬雪图,原是昨日二人一起绘的,他正低垂了眼睫,神情冷淡,拿食指蘸取朱砂,用来染山间那轮红日。

  衡嘉见他如此,反倒不敢言语,屏气息声的侍立一侧,其余人也垂着手,噤若寒蝉。

  约莫过了两刻钟,便听外间有脚步声传来,衡嘉心中一喜,微松口气,顾景阳抬首,连目光似乎都明亮了“是枝枝来了吗?”

  来人做道士打扮,相貌极是俊秀,年岁尚轻,隐约有些青涩,入内之后,见礼道“皇叔。”

  顾景阳眼底光彩暗了,淡淡道“怎么是你?”

  顾明修自他语气中察觉出几分不悦,心生忐忑,不安道“皇叔?”

  顾景阳合上眼,有些隐忍的道“出去。”

  顾明修心中委屈,却不敢做声,向他施礼,匆忙间退了出去。

  衡嘉见状,更不敢做声,暗暗祈求谢家女郎早些前来,好生安抚陛下,余光一转,却见禁军统领武宁立在窗外,以目示意,叫他出门说话。

  衡嘉心中微动,见顾景阳低头看那副画,一时不会有吩咐,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武宁走出几步,避开后堂,方才自怀中取出一只雪白信封递过去。

  “这是什么?”衡嘉心中狐疑,不解道“不是叫去打探,谢家娘子为何没来吗?”

  武宁用手指了指那信封。

  衡嘉明白过来“打探来的消息,都写在这里边了?”

  武宁轻轻颔首。

  “统领怎么还绕这些弯子?”衡嘉捏着那信封,失笑道“既然有了结果,向陛下直言便是。”

  武宁抬手去指自己咽喉,示意染了喉疾,不便言语。

  “原来如此。”衡嘉会意,谢道“辛苦统领了。”

  武宁摆摆手,示意无碍,向他一礼,转身离去。

  副统领便在墙后等待,面有急色,武宁将信交出去,便觉如释重负,扯住副统领,停也不停道“快跑!”

  衡嘉将那信封撕开,便见里边是张信纸,刻意折了三折,极是严谨。

  “武统领粗中有细啊。”

  他感慨一句,将那信纸展开,瞟了一眼,身体忽然僵住了。

  信上就一句话谢家女郎去扬州玩了。

  衡嘉如坠冰窟,忽的领悟出武宁为何骤然得了喉疾,不便言语。

  女郎,你要去扬州玩,没人会拦,但你好歹也同陛下说一声啊!

  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你知道陛下会如何惊怒吗?!

  还有武宁这奸诈小人!

  这厮分明是怕被陛下迁怒,故而有了结果,也不敢直言,倒叫他去趟雷!

  天气还不算是热,衡嘉却出了一脑门儿汗珠,冒了就擦,擦了再冒,活像是一汪泉眼,生生不息,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内里有人唤自己,心中一凛,赶忙将信纸收起,进了内室。

  “陛下。”他垂首应道。

  “朕听见你同别人说话,”顾景阳抬眼道“是枝枝来了吗?”

  衡嘉又开始冒冷汗“回陛下,不是。”

  顾景阳略微顿了一下,语气却愈见柔和“枝枝是遇上什么事情了吗?”

  衡嘉干巴巴道“这个,这个……也算是吧。”

  “枝枝到底是怎么了?”顾景阳见他如此,便冷了神情,道“你直言便是。”

  衡嘉踌躇片刻,终于将怀中信纸取出,双手呈上。

  他没敢抬头,自然不知陛下此刻是何神情,但只看他先前反应,也能猜度一二。

  内室中无人言语,连呼吸声都被侍从们缩减到最低,空气似乎也凝滞了,那信纸上不过短短八九个字,一目了然,然而顾景阳却看了很久,仿佛那是一封万言书,值得琢磨上几个时辰一般。

  衡嘉额头上的汗珠子汇成一滴,“啪嗒”一声落在地上,他在心里忖度这声音会不会太响,惊扰到陛下,然而下一刻他便知道,自己不必为此忧心了。

  “啪”的一声脆响,案上那只白瓷盏碎溅开来,落到人耳边,恍若惊雷。

  早已冷却的茶水与碎瓷迸溅到人身上,有种异样的痛楚,侍从们慌忙跪地,却无人敢做声。

  过了半晌,顾景阳方才道“她既然要走,朕何必强留。”

  底下自然无人敢应声,他自己也知道,静默良久之后,顾景阳有些疲惫的合上眼,道“收拾了吧。”

  ……

  第二日晨间,顾景阳没有再提及谢华琅,衡嘉心中忐忑,更不敢主动开口,便如同先前谢华琅不曾出现过的那些年月一般,度过了这一日。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都是如此。

  到了第六日,衡嘉奉茶时,便见他正垂首看先前那副山中冬雪图,心中一突,正待退下,他却忽然道“枝枝回京了吗?”

  衡嘉勉强笑道“还没有。”

  顾景阳道“知道了。”

  那天之后,他没有再问过此事,可衡嘉觉得,那位谢家女郎或许就像是陛下的影子一样,从此再也不会从他心里消失了。

  果不其然,又过了好些时日,某天傍晚,衡嘉见他立在窗边,轻轻说“枝枝走了二十一日了。”

  如此又过了九日,到谢华琅离京一月整的这日清早,有人打马前来,踏破了观中近乎死寂的安宁。

  顾景阳正临窗翻阅典籍,见有侍从快步前来,眼睫抬起,旋即又垂下了“是枝枝来了吗?告诉她,朕今日不想见她。”

  “陛下,”侍从几乎不敢开口“是江王来了。”

  顾景阳的手停在那一页,久久没有翻过,神情清冷疏离,似乎在隐忍什么,半晌之后,终于道“不见。叫他走。”

  侍从不敢久留,应声之后,匆忙退了出去。

  ……

  这些时日以来,不只是顾景阳身边侍从战战兢兢,连朝臣们都能察觉到皇帝近来心中不悦,较之从前,更见端肃冷凝。

  前些时日,门下省有官员出了疏漏,被皇帝冷脸当朝诘问,天威之下,两股战战,汗出如浆。

  门下省两位侍中皆是老臣,跪地为下属请罪,皆被皇帝驳斥,颜面扫地,那官吏也被削职,贬谪他乡。

  有这前车之鉴在,近一月以来,朝臣们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唯恐哪里出了疏漏,被皇帝问罪。

  这日朝议结束,却还有些不好在前朝明说的,顾景阳便令内侍将相关之人请到御书房商议,即将结束时,目光却落到沈国公面上去了。

  他神情冷肃,淡淡道“朕听说沈国公世子往扬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沈国公的错觉,陛下这么问了之后,同僚们都默默同他拉开了那么一点距离。

  儿子往扬州去时,是告了假的,又是回乡祭祖的正事,无可指摘。

  沈国公想了想,确定这事没有疏漏,颔首道“是。”

  顾景阳道“游手好闲,玩物丧志。”

  ……就是回乡祭个祖而已,陛下你说的有点过了啊。

  沈国公身体僵硬,扯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是。臣会好好管教他的。”

  顾景阳又道“莫名其妙。”

  ……难道会比陛下你还莫名其妙吗?

  沈国公心中腹诽,脸上却只能讪笑“是是是,莫名其妙……”

  顾景阳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臣工们离去后,他少见的失仪,抬手掩面,有些疲惫的靠在了椅上。

  “衡嘉,”半晌,他道“方才是朕说的过了,赐沈国公府五百金,请沈国公不要介怀。”

  衡嘉应声道“是。”

  正是午时,日影中正,也是一天之中阳光最盛的时候。

  顾景阳垂眼去看太阿剑上的玉坠,抬手拨弄一下,轻轻唤了声“枝枝”。

  卢氏不意她竟肯接纳柳氏腹中之子,诧异之余,倒有些愧疚,语气略好了些“县主说有消息要同我讲——”

  淑嘉县主低笑,手掌温柔拂过自己肚腹,神情有些羞怯,她身后侍女屈膝见礼,笑道“县主有了身孕,医女诊脉,说是两月有余了。”

  卢氏听得怔住,转而欣喜道“果真吗?”

  “我也怕医女年轻,会有误诊,故而请了太医探看,”淑嘉县主温柔道“的确是有了。”

  “这可真是好消息!”卢氏听罢喜不自胜,却将柳氏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连忙叫淑嘉县主落座,又道“胎像好吗,阿允可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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