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回家
陆家别院。
陆长歌敲开了陆雪芳的大门。
陆雪芳开门的那一瞬间，泪流满面。
终于，光天化日的正门下，能看到自家儿子了。
“长歌……”陆雪芳轻抚着陆长歌的脸庞，“孩子……”
“妈……”陆长歌也微微红了眼眶。
长达四年，陆长歌呕心沥血，精心部署，步步为营，所做的一切，便是为了斗垮战家这个庞然大物。
起初，叶辰还劝他，不要不自量力，以卵击石。
然而在一步步的努力中，陆长歌他做到了……
当然，没有小媳妇儿的帮助，这一切都很难实现。
所以……以后一定要好好疼小媳妇儿！
“好孩子，辛苦你了，那么多年来，忍辱负重，现在，一切都好了……一切都好了……”
此时，陆雪芹刚好出门。
一看到门口站了个大活人，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陆长歌，不免一声惊叫。
“啊！”
“见鬼了见鬼了！活见鬼了！天哪天哪……”
“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一下打破了这煽情的氛围，陆长歌不悦地皱了皱眉，看向了陆雪芹。
陆雪芹立刻觉得毛骨悚然，当下花容失色，看着陆长歌，颇为害怕。
“呃……长歌啊……那个，姨妈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走了之后，姨妈也挺经常来看你妈……你……好来好走哈……”陆雪芹紧张地直打磕巴。
陆达明听到陆雪芹的尖叫声，闻声打开了门，也看到了陆长歌，立刻瞪大了眼睛？
“长歌？！”
陆达明穿着拖鞋就直往外走，一口气走到了陆长歌的面前，张大着嘴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着陆长歌。
陆长歌看向陆达明，亲切地笑着。
自小，这位舅舅就对陆长歌极好，陆长歌怎会心里没数。
陆达明也笑了起来，拍了拍陆长歌的肩膀：“好孩子，好样的！好样的！舅舅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陆达明的女儿陆潇潇也闻声赶了出来，聚拢到了陆长歌身边，瞪着清亮好看的大眼睛，满脸的惊喜：“堂哥！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陆雪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陆长歌压根就没死。在联想到最近战家出的事，陆雪芹先是恍然大悟，紧接着便是不寒而栗。
眼前这个毛头小子，竟然搞垮了战家这个庞然大物。等他重回陆家，陆家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到时候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哪里还有立足之地啊！
想到这，陆雪芹再也笑不出来。
陆家这一派热闹，有人欢喜有人愁。
而战枭那……
就只剩下了仇。
他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明明呆在自己家中，却仍然觉得如丧家之犬。
他灌下了一瓶洋酒，虽然浑浑噩噩，可思路仍然清晰，脑中不断浮现出细细碎碎的往事，折磨着他痛苦而脆弱的神经。
这时，门铃声响了起来。
战枭跌跌撞撞开了门，竟是叶辰。
“你来干嘛？我们的合作，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战枭浑身都带着酒气。
叶辰无奈叹了口气，略略担心地看了战枭一眼：“担心你呀，就来看看，没想到，真的再喝闷酒。陆长歌那小子，现在应该忙着跟他妈妈团聚，没空顾着你，就我来吧。”说罢，叶辰便自然地进了门。
战枭微微皱了皱眉头，对叶辰这不请自来的态度略略不爽，可又感念叶辰这份心意，便还是为叶辰拿了个酒杯。
叶辰也不啰嗦，坐下来就是喝，既没有安慰战枭，也没有问这问那，倒是让战枭轻松许多。
而此刻，薄暮烟在……
拉着一群黑客写收关代码。
战氏覆灭对于薄暮烟而言最大的好处便是，少写一组针对战氏集团内网的代码，减轻了四分之一的工作量。
不过眼看交货日期将近，还是有些压力，薄暮烟见战氏的事情告一段落，正好放陆长歌多陪陪陆母，自己赶紧来解决监控系统的事。
琉璃见薄暮烟一副眼观鼻，鼻观心，心全在代码上的模样，不由得暗暗惊叹，直摇头。
“别开小差，赶紧写。”薄暮烟出声点了点琉璃。
琉璃扁了扁嘴：“好。”
这一写……
就是一天一夜。
终于在最后关头，琉璃如约交给了那位秦先生这份系统，当然，这份系统薄暮烟自己也留了一份，以便随时观测剩下的三大家族。
接下来，当然是昏天黑地的补交。
当薄暮烟醒来的时候，手机里是陆长歌的未接电话。
“喂。”薄暮烟回拨了电话。
“小媳妇儿，你忙完了吗？累不累啊，要不要按摩啊？要不要给你做饭吃啊？”
薄暮烟勾了勾嘴角：“好啊，我现在回家。”
说罢，薄暮烟便起身洗漱了一番，走了树松公寓的后门。
正当薄暮烟要上车时，一道人影就朝她奔来。
“小姐！小姐！是你吗？”
薄暮烟微微皱眉头，回过头去，是上次那个在路上被几个白人围堵的华夏男人，应该叫……秦灵君。
“秦先生，有什么事？”
秦灵君为薄暮烟还记得他的名字感到高兴：“没什么……就是，没想到还能遇到你，我们真是有缘分！小姐，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我真的很希望能报答你。”
薄暮烟想了想：“你有带手机吗？”
“有！”说着，秦灵君直接打开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薄暮烟无语地勾了勾嘴角：“手机里有钱吗？”
“啊？”秦灵君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有！”
薄暮烟随即拿出雅诗的商家二维码：“来，扫码，付钱。”
“啊？付钱？”秦灵君一头雾水。
“你不是说要报答我吗？我这个人，很简单。不用结草衔环，当牛做马，只要钱就好了。那天就帮你那么一下，要不了多少，两千，钱一付，我们就算两清了，你也不用整天报恩报恩地挂在嘴边。”
这下轮到秦灵君抽嘴角了。
他怎么能想到，长相如此清醒脱俗，貌美如花，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薄暮烟，竟然提出了如此俗气的要求……
但话已经说出去，秦灵君总不能不付钱，否则便太不诚心了些。
只得抽了抽嘴角，掏出了手机，扫下二维码，付了两千。
薄暮烟笑了笑：“多谢。”说罢，便直接上车，扬长而去。
秦灵君默默记下了车牌号码，立刻拨通了电话。
“喂。帮我查一个车牌号。京D8888。”
然而，五分钟后，那边回来了电话——查不到。
秦灵君一惊，勾了勾嘴角，有点意思。
他又追查了刚刚的付款码，发现正是国内冉冉升起的国货品牌雅诗的商家付款码。
这个女人，和雅诗……是什么关系？
雅苑公寓
薄暮烟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子香气，陆长歌又是做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
麻辣香锅，冒菜杂菌，钵钵鸡串串香，各个都是麻辣的大菜。
薄暮烟见了哭笑不得：“你是要让我今天吃三大碗饭吗？”
陆长歌一脸骄傲：“那必须！我小媳妇儿累了那么多天，当然要好好吃一顿了。”
“战家的事，都了结了吗？”
“嗯。”陆长歌点了点头。
“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
“说真的，我什么想法都没有。当然，生意还会继续做，不过没有那么想做大做强，只要能自保就可以了。此前，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搞垮战家。我希望让战平山明白，不要自恃有钱，便为所欲为。任何一个人，都值得尊重。现在，战家的时代已经结束，我要做的事也已经完成。我……听小媳妇儿的吧。”陆长歌看向薄暮烟，笑了笑。
薄暮烟想了想，发现自己还真没什么想法。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刻不容缓。”
“嗯？”
“小媳妇儿，咱俩还没成亲呢！”陆长歌一脸期待地看着薄暮烟，那模样简直像是一只像主人讨食的柯基狗。
薄暮烟被这模样逗笑：“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
“那是领证，我们还没办过婚礼。”
薄暮烟顿了顿，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之前，她不愿意和陆长歌办婚礼，是觉得前路不定，变数极多，自己和陆长歌的婚姻不过是便宜行事，包办婚姻，做不得数。
却不曾想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竟然也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时候，有幸遇到了良人。
可现在，她却还是不想办婚礼。
是因为……害羞。
“小媳妇儿？”陆长歌立刻哭丧了脸，“你不会到现在了还是不喜欢我不肯做我媳妇儿吧？”
“不是。”
陆长歌扬起了嘴角：“所以……小媳妇儿是喜欢我的咯？”
“嗯……”
真烦，明明都知道了，还要一遍又一遍地问。
“那好，小媳妇儿，你什么都不要想，接下来的事情，让我来安排就好了。”
薄暮烟点头：“噢，对了，监控三大家族的系统我已经做好了，我也同步给你一份，你如果想查什么消息，也方便。”
陆长歌接过薄暮烟递过来的U盘，笑道：“有小媳妇儿就是好，跟开挂了一样。”
“我明天得回一趟云城。”
雅诗打开M国市场的事情，也该去处理一下了。
“小媳妇儿，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好。”
一天后，云城。
一落地，薄暮烟就直接去了雅诗，陆长歌则回了他们在云城的小家。
处理完一系列雅诗内部的事情之后，天就已经黑了，薄暮烟累得筋疲力尽，准备回家。
这时，何洛洛敲了敲门，来到了薄暮烟的办公室。
“什么事？”
“欧菲斯公司发来了一份官方邮件，说他们的董事长来到云城，想要和您见面。”
“董事长？”薄暮烟皱了皱眉。
欧菲斯公司作为一个海外大型企业，这几年来运营已经非常符合大公司标准，都是由职业经理人进行管理，遇到重大决策，再由股东投票决定，这位董事长，是何许人也？
“有说到底是哪位董事长，什么事吗？”
何洛洛摇头：“目前没有，只说了董事长这个头衔，说了明天中午一起用餐，其他都没再说，就刚刚发来的。”
薄暮烟若有所思，暗暗想着这位欧菲斯的董事长到底是何方神圣。
“见吧。”到底是合作方，薄暮烟也不好不给面子，再说了，不过是一顿饭。既然心中有疑虑，去赴宴不就能解开了。
“好的，那我马上回复对方。”
隔天中午，取舍。
取舍是一家别墅私厨，是用一套闹市中的老洋房改建的，闹中取静，新中有旧，装修得简约大气，户外花草繁盛，倒是很有品位。
薄暮烟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私厨，看来这位欧菲斯董事长品位不俗。
这次吃的菜也是中餐，而并非西餐，也不知道这位董事长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些中餐小馆子的。
这时，一道略略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薄暮烟面前。
这是……
秦灵君？
这人难不成从京城一路跟到了云城，这也太阴魂不散了。
薄暮烟微微皱眉，沉默不语。
秦灵君笑着走向了薄暮烟：“薄小姐，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了。”
薄暮烟挑眉：“你查我？跟踪我？”
秦灵君笑了笑：“我是查了你，不过，我没有跟踪你。相反，是我约的你。”
薄暮烟微微一愣：“你……你是欧菲斯的董事长？”
秦灵君笑着坐到了薄暮烟的对面：“怎么？欧菲斯的董事长，必须得是个金发碧眼的M国人嘛？”
薄暮烟微微点了点头：“秦总好。”
“薄小姐真的很厉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雅诗扭亏为盈，还打开了国际市场，真是集商业思维和科研能力于一身，欧菲斯能和你合作，真是欧菲斯的幸运。”
“今天秦总约我在这里见面，不会就是为了说客套话的吧？我这个人，喜欢开门见山，有话直说。”
秦灵君笑了笑：“薄小姐何必这么冷漠，难道就因为我们之前巧遇过，就要遭到薄小姐的冷遇？”
“秦总想多了，我一贯是这样子。贵公司的迈克逊先生应该也清楚我的脾气。”
薄暮烟一脸的冷淡，对于这种不知目的然而万分积极的人，薄暮烟总是保持着一份距离和警惕。
“薄小姐谈判的铁腕手腕，我确有耳闻，很有个性。”
薄暮烟直视着秦灵君：“秦先生，我不知道你找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如果你想让我好好和你说话，也请你能先好好说话。大家都是成年人，出门做事无非就是赚钱交朋友，若是论赚钱，请秦先生在商言商，好好谈公事。若是想要做朋友，请不要以工作名义做邀约，再来跟我谈朋友情谊，这样让我有被强迫之感。”
秦灵君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凭借着他的身份，身边前仆后继的女人不计其数，哪个女人见了他都一副要大展魅力的模样。
他本以为，今日薄暮烟在知道他身份后，会对他大大改观，一改之前冷淡的态度，或是起码因两公司的合作关系，会能客气主动一些。
然而，并没有。
秦灵君当然不会因此傻到要迁怒两公司合作的一纸合同，毕竟和雅诗合作，意味着不小的利润，更何况合同已经签订，若是欧菲斯单方面毁约，也要承担巨额的违约金。再者说来，秦灵君只是董事长，而非CEO，其实根本也决定不了这个层级的事。
欧菲斯是海外上市跨国大公司，比不得家族企业，不是秦灵君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
想必薄暮烟已经摸清楚了这中间的关键，故而有恃无恐。
秦灵君笑了笑：“如果给薄小姐造成了不好的感受，我在这里道歉。今天请薄小姐来，确实有公务上所求，也有私人想要交友的意愿。如薄小姐所说，既是因公事而做的邀约，那我们便先谈公事。”
“请说。”薄暮烟仍然是没什么表情，没什么语气，不冷不热，不卑不亢，让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怒哀乐。
“我既是欧菲斯公司的董事，手上便不会只有欧菲斯一家公司。明人不说暗话，你的底我都查过，你是云城云家的女儿，云家除了雅诗之外，还有云氏物流。虽然眼下做的不错，不过我仔细看了看，倒是其中有不少问题。我在海外也有物流产业，想和你继续合作，盘活华夏和海外的贸易往来，你看怎么样？”
“物流这块，我还没接手，不太懂。”
“凭借薄小姐的实力，只要有心接手，也一定能做好。”
“我确实对物流无心。”
接管雅诗，无论如何雅诗还是做药妆的，和薄暮烟的专业擅长相关。
可这物流……
就有点八竿子都打不着了。
更何况之后薄暮烟想把中心放在京城，不想和云氏的事情牵扯太多。
秦灵君听了这话，倒也不恼，说道：“薄小姐不必那么快给回复，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我静候佳音。”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自信笑容。
薄暮烟不想逞口舌之快：“好。”
两人不尴不尬地结束了吃饭，一起走到了餐馆门口。
“薄小姐，你去哪？我送你。”
这时，薄暮烟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停在了取舍门口。
薄暮烟淡淡一笑。
“不用了，我先生来接我。”
秦灵君瞥了一眼门口的经济性轿车，轿车驾驶座的门打开，陆长歌下车，笑着朝薄暮烟走来。
“小媳妇儿，结束啦？想去哪？”
薄暮烟笑了笑：“去雅诗。”
“又去加班啊！不陪我玩吗？”
“处理完就陪你玩。”
两人旁若无人秀着恩爱，完全把秦灵君当空气。
秦灵君则一脸淡定，两人说完后，笑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陆家公子陆长歌吧，久仰大名。”
自从战家倒台后，陆长歌没有再隐瞒身份，有心要查，能查出来，也不算稀奇。
陆长歌笑了笑，不以为然：“这位是？”
薄暮烟介绍道：“秦灵君，欧菲斯公司的董事长。”
陆长歌礼貌地笑道：“幸会。”
然而，并没有伸手握手。
约我小媳妇儿吃饭的男人，我都不喜欢。
以前陆长歌还是陆柏聿的时候，不过是个寂寂无名的小辈，现在身份暴露，他顶着个陆家少爷的光环，不得不保持着社交场合基本的风度和礼节。
这个时候，陆长歌就不得不怀念做陆柏聿的日子。
薄暮烟道：“那秦先生您忙，我们走了。”说罢，薄暮烟便上了陆长歌的车，离开了取舍。
上车后，薄暮烟立刻把手表组装成了电话，发了短信给琉璃。
【查一个人，秦灵君，欧菲斯公司董事长。快。】
琉璃有个好习惯，秒回。
【OK！】
薄暮烟放下了手机。
陆长歌一边开着车：“欧菲斯公司的董事长竟然是个华人？”
“嗯，我也没想到。这人，有点古怪。”
“嗯，他是挺古怪的，看你的眼神色眯眯的。”陆长歌一股酸味。
薄暮烟轻笑：“那你还不赶快查查他，看看到底是哪路货色。”
“反正你也会查，你查还比我查仔细。他的背景如果主要在海外，我还真无从下手。”
“你不是去M国留学过嘛？我以为你在那关系硬的很。”
“你也把我当神通？那时候我就是个读书的孩子。”
薄暮烟轻轻笑了笑。
这时，薄暮烟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云君华。
“喂。”
“小烟啊，你又回云城了啊？”
“嗯。”
“晚上回来吃个饭吧，你外公外婆都想见你了。”云君华说的小心翼翼，特意把外公外婆四个字咬得很重，似乎担心只有自己邀约，薄暮烟会不肯上门。
“好。”
“你记得……把陆柏聿，噢……陆，陆长歌也带来。”
薄暮烟一顿：“好。”
挂下电话，薄暮烟皱了皱眉：“云家的消息什么时候也这么灵通了？我妈也知道你的身份了，这也太快了，才几天。”
“噢，那是我告诉她们的。”
“嗯？”
“你记不记得，我们刚刚领证的时候，京城陆家送过来一份聘礼。”
薄暮烟仔细回忆了很久：“所以……那是你们家送来的？”
“不应该吗？”
“那你还整天跟我装吃软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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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歌敲开了陆雪芳的大门。
陆雪芳开门的那一瞬间，泪流满面。
终于，光天化日的正门下，能看到自家儿子了。
“长歌……”陆雪芳轻抚着陆长歌的脸庞，“孩子……”
“妈……”陆长歌也微微红了眼眶。
长达四年，陆长歌呕心沥血，精心部署，步步为营，所做的一切，便是为了斗垮战家这个庞然大物。
起初，叶辰还劝他，不要不自量力，以卵击石。
然而在一步步的努力中，陆长歌他做到了……
当然，没有小媳妇儿的帮助，这一切都很难实现。
所以……以后一定要好好疼小媳妇儿！
“好孩子，辛苦你了，那么多年来，忍辱负重，现在，一切都好了……一切都好了……”
此时，陆雪芹刚好出门。
一看到门口站了个大活人，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陆长歌，不免一声惊叫。
“啊！”
“见鬼了见鬼了！活见鬼了！天哪天哪……”
“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一下打破了这煽情的氛围，陆长歌不悦地皱了皱眉，看向了陆雪芹。
陆雪芹立刻觉得毛骨悚然，当下花容失色，看着陆长歌，颇为害怕。
“呃……长歌啊……那个，姨妈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走了之后，姨妈也挺经常来看你妈……你……好来好走哈……”陆雪芹紧张地直打磕巴。
陆达明听到陆雪芹的尖叫声，闻声打开了门，也看到了陆长歌，立刻瞪大了眼睛？
“长歌？！”
陆达明穿着拖鞋就直往外走，一口气走到了陆长歌的面前，张大着嘴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着陆长歌。
陆长歌看向陆达明，亲切地笑着。
自小，这位舅舅就对陆长歌极好，陆长歌怎会心里没数。
陆达明也笑了起来，拍了拍陆长歌的肩膀：“好孩子，好样的！好样的！舅舅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陆达明的女儿陆潇潇也闻声赶了出来，聚拢到了陆长歌身边，瞪着清亮好看的大眼睛，满脸的惊喜：“堂哥！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陆雪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陆长歌压根就没死。在联想到最近战家出的事，陆雪芹先是恍然大悟，紧接着便是不寒而栗。
眼前这个毛头小子，竟然搞垮了战家这个庞然大物。等他重回陆家，陆家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到时候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哪里还有立足之地啊！
想到这，陆雪芹再也笑不出来。
陆家这一派热闹，有人欢喜有人愁。
而战枭那……
就只剩下了仇。
他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明明呆在自己家中，却仍然觉得如丧家之犬。
他灌下了一瓶洋酒，虽然浑浑噩噩，可思路仍然清晰，脑中不断浮现出细细碎碎的往事，折磨着他痛苦而脆弱的神经。
这时，门铃声响了起来。
战枭跌跌撞撞开了门，竟是叶辰。
“你来干嘛？我们的合作，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战枭浑身都带着酒气。
叶辰无奈叹了口气，略略担心地看了战枭一眼：“担心你呀，就来看看，没想到，真的再喝闷酒。陆长歌那小子，现在应该忙着跟他妈妈团聚，没空顾着你，就我来吧。”说罢，叶辰便自然地进了门。
战枭微微皱了皱眉头，对叶辰这不请自来的态度略略不爽，可又感念叶辰这份心意，便还是为叶辰拿了个酒杯。
叶辰也不啰嗦，坐下来就是喝，既没有安慰战枭，也没有问这问那，倒是让战枭轻松许多。
而此刻，薄暮烟在……
拉着一群黑客写收关代码。
战氏覆灭对于薄暮烟而言最大的好处便是，少写一组针对战氏集团内网的代码，减轻了四分之一的工作量。
不过眼看交货日期将近，还是有些压力，薄暮烟见战氏的事情告一段落，正好放陆长歌多陪陪陆母，自己赶紧来解决监控系统的事。
琉璃见薄暮烟一副眼观鼻，鼻观心，心全在代码上的模样，不由得暗暗惊叹，直摇头。
“别开小差，赶紧写。”薄暮烟出声点了点琉璃。
琉璃扁了扁嘴：“好。”
这一写……
就是一天一夜。
终于在最后关头，琉璃如约交给了那位秦先生这份系统，当然，这份系统薄暮烟自己也留了一份，以便随时观测剩下的三大家族。
接下来，当然是昏天黑地的补交。
当薄暮烟醒来的时候，手机里是陆长歌的未接电话。
“喂。”薄暮烟回拨了电话。
“小媳妇儿，你忙完了吗？累不累啊，要不要按摩啊？要不要给你做饭吃啊？”
薄暮烟勾了勾嘴角：“好啊，我现在回家。”
说罢，薄暮烟便起身洗漱了一番，走了树松公寓的后门。
正当薄暮烟要上车时，一道人影就朝她奔来。
“小姐！小姐！是你吗？”
薄暮烟微微皱眉头，回过头去，是上次那个在路上被几个白人围堵的华夏男人，应该叫……秦灵君。
“秦先生，有什么事？”
秦灵君为薄暮烟还记得他的名字感到高兴：“没什么……就是，没想到还能遇到你，我们真是有缘分！小姐，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我真的很希望能报答你。”
薄暮烟想了想：“你有带手机吗？”
“有！”说着，秦灵君直接打开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薄暮烟无语地勾了勾嘴角：“手机里有钱吗？”
“啊？”秦灵君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有！”
薄暮烟随即拿出雅诗的商家二维码：“来，扫码，付钱。”
“啊？付钱？”秦灵君一头雾水。
“你不是说要报答我吗？我这个人，很简单。不用结草衔环，当牛做马，只要钱就好了。那天就帮你那么一下，要不了多少，两千，钱一付，我们就算两清了，你也不用整天报恩报恩地挂在嘴边。”
这下轮到秦灵君抽嘴角了。
他怎么能想到，长相如此清醒脱俗，貌美如花，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薄暮烟，竟然提出了如此俗气的要求……
但话已经说出去，秦灵君总不能不付钱，否则便太不诚心了些。
只得抽了抽嘴角，掏出了手机，扫下二维码，付了两千。
薄暮烟笑了笑：“多谢。”说罢，便直接上车，扬长而去。
秦灵君默默记下了车牌号码，立刻拨通了电话。
“喂。帮我查一个车牌号。京D8888。”
然而，五分钟后，那边回来了电话——查不到。
秦灵君一惊，勾了勾嘴角，有点意思。
他又追查了刚刚的付款码，发现正是国内冉冉升起的国货品牌雅诗的商家付款码。
这个女人，和雅诗……是什么关系？
雅苑公寓
薄暮烟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子香气，陆长歌又是做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
麻辣香锅，冒菜杂菌，钵钵鸡串串香，各个都是麻辣的大菜。
薄暮烟见了哭笑不得：“你是要让我今天吃三大碗饭吗？”
陆长歌一脸骄傲：“那必须！我小媳妇儿累了那么多天，当然要好好吃一顿了。”
“战家的事，都了结了吗？”
“嗯。”陆长歌点了点头。
“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
“说真的，我什么想法都没有。当然，生意还会继续做，不过没有那么想做大做强，只要能自保就可以了。此前，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搞垮战家。我希望让战平山明白，不要自恃有钱，便为所欲为。任何一个人，都值得尊重。现在，战家的时代已经结束，我要做的事也已经完成。我……听小媳妇儿的吧。”陆长歌看向薄暮烟，笑了笑。
薄暮烟想了想，发现自己还真没什么想法。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刻不容缓。”
“嗯？”
“小媳妇儿，咱俩还没成亲呢！”陆长歌一脸期待地看着薄暮烟，那模样简直像是一只像主人讨食的柯基狗。
薄暮烟被这模样逗笑：“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
“那是领证，我们还没办过婚礼。”
薄暮烟顿了顿，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之前，她不愿意和陆长歌办婚礼，是觉得前路不定，变数极多，自己和陆长歌的婚姻不过是便宜行事，包办婚姻，做不得数。
却不曾想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竟然也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时候，有幸遇到了良人。
可现在，她却还是不想办婚礼。
是因为……害羞。
“小媳妇儿？”陆长歌立刻哭丧了脸，“你不会到现在了还是不喜欢我不肯做我媳妇儿吧？”
“不是。”
陆长歌扬起了嘴角：“所以……小媳妇儿是喜欢我的咯？”
“嗯……”
真烦，明明都知道了，还要一遍又一遍地问。
“那好，小媳妇儿，你什么都不要想，接下来的事情，让我来安排就好了。”
薄暮烟点头：“噢，对了，监控三大家族的系统我已经做好了，我也同步给你一份，你如果想查什么消息，也方便。”
陆长歌接过薄暮烟递过来的U盘，笑道：“有小媳妇儿就是好，跟开挂了一样。”
“我明天得回一趟云城。”
雅诗打开M国市场的事情，也该去处理一下了。
“小媳妇儿，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好。”
一天后，云城。
一落地，薄暮烟就直接去了雅诗，陆长歌则回了他们在云城的小家。
处理完一系列雅诗内部的事情之后，天就已经黑了，薄暮烟累得筋疲力尽，准备回家。
这时，何洛洛敲了敲门，来到了薄暮烟的办公室。
“什么事？”
“欧菲斯公司发来了一份官方邮件，说他们的董事长来到云城，想要和您见面。”
“董事长？”薄暮烟皱了皱眉。
欧菲斯公司作为一个海外大型企业，这几年来运营已经非常符合大公司标准，都是由职业经理人进行管理，遇到重大决策，再由股东投票决定，这位董事长，是何许人也？
“有说到底是哪位董事长，什么事吗？”
何洛洛摇头：“目前没有，只说了董事长这个头衔，说了明天中午一起用餐，其他都没再说，就刚刚发来的。”
薄暮烟若有所思，暗暗想着这位欧菲斯的董事长到底是何方神圣。
“见吧。”到底是合作方，薄暮烟也不好不给面子，再说了，不过是一顿饭。既然心中有疑虑，去赴宴不就能解开了。
“好的，那我马上回复对方。”
隔天中午，取舍。
取舍是一家别墅私厨，是用一套闹市中的老洋房改建的，闹中取静，新中有旧，装修得简约大气，户外花草繁盛，倒是很有品位。
薄暮烟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私厨，看来这位欧菲斯董事长品位不俗。
这次吃的菜也是中餐，而并非西餐，也不知道这位董事长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些中餐小馆子的。
这时，一道略略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薄暮烟面前。
这是……
秦灵君？
这人难不成从京城一路跟到了云城，这也太阴魂不散了。
薄暮烟微微皱眉，沉默不语。
秦灵君笑着走向了薄暮烟：“薄小姐，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了。”
薄暮烟挑眉：“你查我？跟踪我？”
秦灵君笑了笑：“我是查了你，不过，我没有跟踪你。相反，是我约的你。”
薄暮烟微微一愣：“你……你是欧菲斯的董事长？”
秦灵君笑着坐到了薄暮烟的对面：“怎么？欧菲斯的董事长，必须得是个金发碧眼的M国人嘛？”
薄暮烟微微点了点头：“秦总好。”
“薄小姐真的很厉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雅诗扭亏为盈，还打开了国际市场，真是集商业思维和科研能力于一身，欧菲斯能和你合作，真是欧菲斯的幸运。”
“今天秦总约我在这里见面，不会就是为了说客套话的吧？我这个人，喜欢开门见山，有话直说。”
秦灵君笑了笑：“薄小姐何必这么冷漠，难道就因为我们之前巧遇过，就要遭到薄小姐的冷遇？”
“秦总想多了，我一贯是这样子。贵公司的迈克逊先生应该也清楚我的脾气。”
薄暮烟一脸的冷淡，对于这种不知目的然而万分积极的人，薄暮烟总是保持着一份距离和警惕。
“薄小姐谈判的铁腕手腕，我确有耳闻，很有个性。”
薄暮烟直视着秦灵君：“秦先生，我不知道你找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如果你想让我好好和你说话，也请你能先好好说话。大家都是成年人，出门做事无非就是赚钱交朋友，若是论赚钱，请秦先生在商言商，好好谈公事。若是想要做朋友，请不要以工作名义做邀约，再来跟我谈朋友情谊，这样让我有被强迫之感。”
秦灵君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凭借着他的身份，身边前仆后继的女人不计其数，哪个女人见了他都一副要大展魅力的模样。
他本以为，今日薄暮烟在知道他身份后，会对他大大改观，一改之前冷淡的态度，或是起码因两公司的合作关系，会能客气主动一些。
然而，并没有。
秦灵君当然不会因此傻到要迁怒两公司合作的一纸合同，毕竟和雅诗合作，意味着不小的利润，更何况合同已经签订，若是欧菲斯单方面毁约，也要承担巨额的违约金。再者说来，秦灵君只是董事长，而非CEO，其实根本也决定不了这个层级的事。
欧菲斯是海外上市跨国大公司，比不得家族企业，不是秦灵君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
想必薄暮烟已经摸清楚了这中间的关键，故而有恃无恐。
秦灵君笑了笑：“如果给薄小姐造成了不好的感受，我在这里道歉。今天请薄小姐来，确实有公务上所求，也有私人想要交友的意愿。如薄小姐所说，既是因公事而做的邀约，那我们便先谈公事。”
“请说。”薄暮烟仍然是没什么表情，没什么语气，不冷不热，不卑不亢，让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怒哀乐。
“我既是欧菲斯公司的董事，手上便不会只有欧菲斯一家公司。明人不说暗话，你的底我都查过，你是云城云家的女儿，云家除了雅诗之外，还有云氏物流。虽然眼下做的不错，不过我仔细看了看，倒是其中有不少问题。我在海外也有物流产业，想和你继续合作，盘活华夏和海外的贸易往来，你看怎么样？”
“物流这块，我还没接手，不太懂。”
“凭借薄小姐的实力，只要有心接手，也一定能做好。”
“我确实对物流无心。”
接管雅诗，无论如何雅诗还是做药妆的，和薄暮烟的专业擅长相关。
可这物流……
就有点八竿子都打不着了。
更何况之后薄暮烟想把中心放在京城，不想和云氏的事情牵扯太多。
秦灵君听了这话，倒也不恼，说道：“薄小姐不必那么快给回复，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我静候佳音。”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自信笑容。
薄暮烟不想逞口舌之快：“好。”
两人不尴不尬地结束了吃饭，一起走到了餐馆门口。
“薄小姐，你去哪？我送你。”
这时，薄暮烟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停在了取舍门口。
薄暮烟淡淡一笑。
“不用了，我先生来接我。”
秦灵君瞥了一眼门口的经济性轿车，轿车驾驶座的门打开，陆长歌下车，笑着朝薄暮烟走来。
“小媳妇儿，结束啦？想去哪？”
薄暮烟笑了笑：“去雅诗。”
“又去加班啊！不陪我玩吗？”
“处理完就陪你玩。”
两人旁若无人秀着恩爱，完全把秦灵君当空气。
秦灵君则一脸淡定，两人说完后，笑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陆家公子陆长歌吧，久仰大名。”
自从战家倒台后，陆长歌没有再隐瞒身份，有心要查，能查出来，也不算稀奇。
陆长歌笑了笑，不以为然：“这位是？”
薄暮烟介绍道：“秦灵君，欧菲斯公司的董事长。”
陆长歌礼貌地笑道：“幸会。”
然而，并没有伸手握手。
约我小媳妇儿吃饭的男人，我都不喜欢。
以前陆长歌还是陆柏聿的时候，不过是个寂寂无名的小辈，现在身份暴露，他顶着个陆家少爷的光环，不得不保持着社交场合基本的风度和礼节。
这个时候，陆长歌就不得不怀念做陆柏聿的日子。
薄暮烟道：“那秦先生您忙，我们走了。”说罢，薄暮烟便上了陆长歌的车，离开了取舍。
上车后，薄暮烟立刻把手表组装成了电话，发了短信给琉璃。
【查一个人，秦灵君，欧菲斯公司董事长。快。】
琉璃有个好习惯，秒回。
【OK！】
薄暮烟放下了手机。
陆长歌一边开着车：“欧菲斯公司的董事长竟然是个华人？”
“嗯，我也没想到。这人，有点古怪。”
“嗯，他是挺古怪的，看你的眼神色眯眯的。”陆长歌一股酸味。
薄暮烟轻笑：“那你还不赶快查查他，看看到底是哪路货色。”
“反正你也会查，你查还比我查仔细。他的背景如果主要在海外，我还真无从下手。”
“你不是去M国留学过嘛？我以为你在那关系硬的很。”
“你也把我当神通？那时候我就是个读书的孩子。”
薄暮烟轻轻笑了笑。
这时，薄暮烟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云君华。
“喂。”
“小烟啊，你又回云城了啊？”
“嗯。”
“晚上回来吃个饭吧，你外公外婆都想见你了。”云君华说的小心翼翼，特意把外公外婆四个字咬得很重，似乎担心只有自己邀约，薄暮烟会不肯上门。
“好。”
“你记得……把陆柏聿，噢……陆，陆长歌也带来。”
薄暮烟一顿：“好。”
挂下电话，薄暮烟皱了皱眉：“云家的消息什么时候也这么灵通了？我妈也知道你的身份了，这也太快了，才几天。”
“噢，那是我告诉她们的。”
“嗯？”
“你记不记得，我们刚刚领证的时候，京城陆家送过来一份聘礼。”
薄暮烟仔细回忆了很久：“所以……那是你们家送来的？”
“不应该吗？”
“那你还整天跟我装吃软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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