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_贵妃无宠却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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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天空泛起鱼肚白,淡黄的晨光穿过白云,洒在宝华殿倚柱而睡的四人身上。

  “娘娘,时辰到了。”檀欣轻唤。

  林绿萼朦胧地睁开双眼,轻拭酸涩的眼角,扶着檀欣的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坐着睡,把背睡痛了。”

  贵妃四人从宝华殿出来,皆步履蹒跚,可见她们诚心跪了一夜,祈祷过错又为皇上祈福。

  贵妃往摘芳殿走去,余下三人要去凤栖宫拜见皇后,梁美人与宁婕妤先行一步,德妃突然叫住她:“绿绿。”

  “怎么了?然然姐。”

  晨光照在德妃略显苍白的面庞上,她沉着声音,眼中带着一点愁情,“那件事,我一直在查,但毫无头绪。”

  “罢了,都过去三年了,我早不生气了。”怎么能不生气呢?林绿萼想起三年前,太后病重,皇后欲给太子选妃,为太后冲喜。

  皇后举办了夏日围湖花会,京中贵胄皆带上了待字闺中的淑女参加花会,让皇后看选。

  林绿萼与太子年岁相仿,但她已与兵部尚书的嫡子燕明冶定亲,那日德妃求她进宫一起玩乐,她想着与语然姐姐几年未见,便欣然同意了。

  那日燕语然赶赴花会的路上,突然腹痛如绞,她只好回宫召太医医治,并未赴会。

  林绿萼兴致缺缺地在花会里与相熟、不相熟的女眷们闲聊,颇感无趣。

  午后她本欲离去,有个小太监来传话:“林姑娘,我家娘娘身体不适,但还是想与你见一面,你随奴婢去披香殿吧。”

  林绿萼并未起疑,跟着小太监离开了花会。他们一路走进后宫,进了一个没有匾额的宫殿,绿萼当时便意识到不对,转身欲要离去,但小太监却一个手刀打在她脖子上,她当即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的时候,听到缓缓的水声,她看到屏风后是温泉,一个男子从温泉中出来,低沉的男声响起:“淑妃来了吗?”他说着,看到屏风后卧榻上躺着一个女子,抬步走来。

  林绿萼见自己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慌乱中她挣扎着摔倒在地,额头叩在冰凉的地砖上,她焦急地大喊:“臣女林绿萼,参加皇上!”

  她的声音制止了皇上前进的步伐,他裸着身子,正用丝绸擦拭身上的水渍,听到林绿萼的名字,他明显地愣了愣,平和的眸中充满愤怒,低吼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皇上的声音唤来了宫前的内侍,他们也瞪圆了眼,大为不解,连忙跪拜在地上,解释他们不知林姑娘为何会在此处。

  皇上拔出木架上供着的宝剑,劈死了领头的内侍,胸腔剧烈起伏,又砍向其余几个小太监。

  滚烫的鲜血洒在林绿萼的头上,她浑身冰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惨叫声刺耳尖锐,长剑刺破血肉的“噗噗”声让她胆颤心惊,内侍的血流了一地,浸湿了她的衣裙,空气中弥漫着猩甜的血香。

  皇上扔下长剑,盯了她一眼,气愤地走出了温泉宫。

  她身上挂满血污与汗水,匍匐着连滚带爬出了宫室,被几个嬷嬷送出了宫。

  京中盛传林绿萼趁围湖花会勾引皇上,惹得皇上不快,险些被诛杀。林相攀龙附凤之心昭然若揭。

  不久林绿萼便被一顶轿子接进了宫中,她与皇上独处宫室,已不能再嫁他人为妇。

  她每每午夜梦回时,都会揣测到底是谁设计让她进宫。

  不是皇上,他的愤怒来自于被算计。是皇后吗?她担心林家与燕家结亲,影响到她们杨家的地位。是淑妃吗?那日本该是她侍寝,她却未至。是德妃吗?她没有这样做的理由。是父亲吗?他想借女儿探听圣意,巩固地位。

  德妃一直觉得对不起林绿萼,这三年她从未间断探查当日之事,她那日中了毒,腹痛如绞,若能查到是谁投毒,亦能知道是谁设计了这件事。

  林绿萼打着哈欠,扶着云水的手,接过她递来的糕点,一边吃一边说:“别想了,皇上后来都不查了,你哪里能查到。”

  “可是我终究觉得对不起你,若不是我那日邀你同游,你与我弟弟,金童玉女,定会成为京中最让人羡慕的佳侣。”

  德妃的弟弟与绿萼姐姐有亲事?云水望向林绿萼,只见她云淡风轻,似乎浑然不在意。

  “下月皇上生辰,明冶会从边关回来贺寿,到时我安排你们见一面吧,他很……”燕语然望了一圈周围,并没有外人,她温婉地说,“他很想你。”

  林绿萼沉了眼眸,她待字闺中时,因与燕语然是手帕交,自然与她的弟弟也相熟,燕明冶才华横溢,玉树临风,是京中女眷最津津乐道的玉面郎君。

  她与燕明冶定亲,也曾憧憬过举案齐眉,相夫教子的生活。后来她奉旨入宫,皇上为了安抚兵部尚书,欲让燕明冶做驸马,把嫡女恒玉公主嫁给他,谁知燕明冶弃笔从戎,独自奔赴边疆,一去三年。

  林绿萼觉得见面徒惹是非,知他对自己情义深厚,不见又有些绝情,踌躇道:“有机会再说吧。”

  燕语然点头,“好,那我先去拜见皇后了。”

  林绿萼似乎在佛堂中跪久了,走路一瘸一拐,路过洒扫的宫人瞧在眼里,都知娘娘诚心悔过。

  云水扶着她往摘芳殿走,不禁轻声询问:“娘娘心慕那位燕公子吗?”

  “说不上是,也说不上不是,很奇怪的心思。”林绿萼也看不清自己的心意,她在与他定亲时,并没有很喜悦,但也心怀憧憬,憧憬离开闺中,认识更多人,过与闺中不一样的生活。

  她倒是想起小时候在宫中玩耍,与晏隽之拜了天地,她扮作妻子,他扮作丈夫,宫人们扮作他们的仆童,那时真的很快乐。

  古树参天,他们两人在树下用泥巴捏了喜饼,捡来落花插在耳旁……她看到不远处的香樟树,忽然眉头紧蹙,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娘娘。”云水见她落泪,他也红了眼眶,大概是见她想到未能成亲的燕家公子遗憾落泪,他心中的凄迷难以言表。

  云水拿出帕子帮她轻拭眼泪,她摇了摇头,“回吧。”

  方走进摘芳殿,一瘸一拐的林绿萼站直了腰,扭了扭肩膀,甩开搀扶着的宫婢,打着哈欠往寝殿走去。

  她睡到午后才悠悠地醒来,背上被蚊子咬了,痒得很,她伸手挠了,挠不到。

  林绿萼伸手拉开纱帐,铜炉中清新的沉香充盈鼻尖,她见只有云水守在房中,睡眼惺忪地把里衫脱掉,露出白嫩的香肩和粉色牡丹肚兜,“你来,帮我挠痒痒。”

  云水眼眸躲闪,缓缓坐在床沿上,伸手抚上林绿萼的背,指尖轻触柔滑的肌肤,他看着背上红肿的包,轻轻地挠了挠。

  林绿萼抬头瞥向她,“用点劲啊。”

  她腰肢纤细,肤如凝脂,云水垂头看着地板,指腹在她背上擦过。

  “越挠越痒。”林绿萼挥手,“算了,你端杯茶来吧。”

  “奴婢手笨。”他微微红了面庞,“不如让檀欣来吧,奴婢去拿些藿香、薄荷叶帮娘娘驱蚊。”

  林绿萼撑着身子坐起来,肚兜歪斜,露出了一点胸前的圆润,她盯着云水红润不安的面色,不禁嘴唇上勾,“你又不是没有。”她伸手拉她,“过来让本宫看看你的。”

  云水脸上的红晕扩散到耳根、脖子,他挣脱她的手,一溜烟跑没影了。

  林绿萼哈哈大笑,害羞的小姑娘,真有趣,改天还逗她。

  檀欣拿着一个果篮走进来,她见贵妃未着衣衫,嗔怪道:“云水怎么没帮娘娘穿衣?娘娘稍待,奴婢去命人来为娘娘梳洗。”

  林绿萼招手让她过来,“手上拿的什么?”

  “宁婕妤派人送了一篮子桑葚过来。”檀欣走到贵妃面前,掀开果篮上的纱布,一瞧这桑葚长相不太好,熟得有些过了。

  林绿萼伸手挑了几下,手上沾染了玫红色的汁液,“算了,拿下去给宫人吃吧。宁婕妤宫中种着青梅、桑葚、李子……之前本宫瞧着,院里蔬果丰盛,红绿相间,甚是好看。”

  她叹气,“可惜本宫禁足,不然便去她宫中摘些新鲜的桑葚吃,她这挑的什么货色送过来,怕是吃剩下的。”

  檀欣淡笑:“宁婕妤每次都挑好的送过来,看来今年桑葚长得不好。”

  “你去叫她晚上过来吧,我们两人玩双陆也很有趣。”

  檀欣服侍着贵妃穿上里衫,犹豫着说:“宁婕妤怕是不便。”

  “为何?”林绿萼略感不妙,离离别是牵扯进皇上中毒的事中了。

  “今天早晨,宁婕妤宫中的管事公公新子失足淹死了,死在了凤栖宫旁的荷花池中。恰巧妃嫔们从凤栖宫出来,新子青白的尸体从水里浮起来,把一众女眷吓得神志不清。”

  林绿萼穿上褙子,整理衣领,挑眉道:“怪吓人的。”

  “宁婕妤伤心、惊惧过度,晕过去了。”

  “本宫不能出去,你带些珠宝玉石去看她,她这人生病不用吃药,看到金银就会好。”

  云水在门口张望了一眼,瞧着贵妃穿戴整齐了,这才走进来,“娘娘,不如奴婢代檀欣去看望宁婕妤吧。”听到桑葚,他一下来了兴趣。

  “也好。”林绿萼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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